陆畅躲在阴暗处,原来父王要送自己入鲜卑为质!原来他心里还想着大哥!果然乔二魑不依附自己,原来他将宝押在陆意身上!可笑有一段时间他还幻想父慈子孝,看来果然是幻想……母妃说得不错,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从王宫出来的陆畅并没有急着回府,额头简单包扎后他驱车去了天牢。陆畅想再问一遍兰馨口供,他与陆正疾的想法不同,他不认为北方航线没有价值。
在天牢外蹲点的李逍看见有马车驱近,很快她便看见踏在侍从背部下车的陆畅,并看着他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天牢周边全是平房,李逍为取得最佳观测点只能选择较远的一处小楼屋顶,虽隔了较远的距离,但天牢里传出的惨叫声在安静的夜里仍听得人心惊肉跳,她庆幸吴痕不在身边,另一边又担心兰馨,仇池人的手段她尝试过,兰馨能挺过来么?
惨叫一声声传来,李逍的手逐渐摸向冰魄,她知道现在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可她实在忍不住听着兰馨受苦而不顾。
冰魄轻吟声中出鞘,李逍将要跃起的身体被人扯下,她心里一惊刚要恼,那人伸手捂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轻声道:“兰馨目前不会死,天牢布置重兵,这明显是个局,不要轻举妄动。”
李逍点点头,平复了下心情后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谢戡压卧在怀里,她反手抱住他,谁知他却像被什么扎到了一样,一下跳了起来。
夜色墨黑,李逍看不见谢戡脸上露出的绯红,她握住他的手就势被从地上拉起,“幸亏你没让师弟守在这里。”
她真的不理解陆正疾,要杀兰馨杀便是了,为何还要折磨她。
谢戡的沉默让李逍觉得奇怪,她用手推了推他,下一瞬被他一把握住。
“你怎么了?”
刚刚温香软玉在怀竟让他起了绮念,他恢复了心跳,“……兰馨曾做过三国间者,陆正疾估计还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些……”
李逍点头,这便说得通,但这样一来兰馨怕要受苦不小,默了默她问:“阿戡觉得兰馨知道北方航道吗?”为这条航线陆畅不惜灭掉整个北水宫,在他没证实航道正确与否之前,他会轻易烧死兰馨?
她与兰馨见过几面,话没说上两句更谈不上私交,但她坚信兰馨意质的坚定,她不会轻易开口。
朦胧的月色下她的唇一张一合……天!戈壁深秋的夜竟让他觉得燥热,脚下不自觉地站远了一些,“陆畅如今是狗急跳墙,来天牢用刑这种事他以前是不屑亲自干的。可惜仇池不由他说了算。我们虽暂时救不了兰馨出囹圄,不过给仇池人添堵却是可以的。”
李逍福至心灵,挑高一侧眉毛,“阿戡的意思是……”
“用火!”
“用火!”二人异口同声。
谢戡的侧脸被月光照成了轮廓清晰的剪影,“我们让仇池人忙起来。”
李逍对于杀人放火这种事早已一回生两回熟,如今也算得上大师级。建筑何处易燃,何处借助风势很快烧成一片她摸得门清。大门很快将天牢前方的刑部烧着,火势烧得一度王宫里都能看见。
陆畅也因安全问题,被军士从天牢里强行拉出。看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可军士们态度坚决,最后陆畅拂袖离去。藏身暗处的谢戡与李逍互看一眼,不由都松了口气,今夜兰馨暂时安全,但陆畅不会善罢甘休。
李逍从谢戡处还得知了另一个消息,便是兰馨念念不忘的阿弟可能已经不在了。
“兰馨被陆家父子骗了这么久!希望她能挺过来,她若出事吴痕怕也不能接受。”
谢戡这几日去查找兰娘子阿弟下落,没想到陆正疾无意遮挡,故而谢戡不算太难寻到兰娘子阿弟墓地。迁移尸骸时颇费了些银两,如今已然办妥。
“陆家父子以为兰娘子已失去了利用价值,自然无意遮挡她阿弟的死讯。”
李逍叹了口气,“兰娘子实在可怜,她这些年为她阿弟一直苦苦忍耐,谁想却天人永隔。”想到早逝的爹娘皱眉,用手将谢戡的脸拨正,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阿戡,你说为何坏人常百岁好人不永年呢?”
她的指尖一片冰凉,他将她的手从脸颊上拿下,握在掌心,“逍儿应该这样想,上天垂怜让兰娘子阿弟病逝,不然阿弟一直缠绵病榻活着受罪,而兰娘子被陆家父子玩弄于股掌,无法逃离更别提轻装前行。”
夜越来越深,远处刑部的大火终被扑熄,漆黑的夜里,四周又恢复了万籁俱寂,手心的温度提醒她并不孤独,她靠在谢戡的肩上抬头看今夜的天空,星空高远,星星又多又亮。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