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
月一如释重负。
怀中的人身子一软就开始下滑,月一伸手环上她的腰,稳稳地托住了她。
扭头看到她安睡的容颜,月一顿时不悦。
他放下锥子,扒开她的衣领,朝着她的肩膀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初心当场痛醒,惊叫出声,一手抵在胸前死命推他,一手不住地拍打他的后背。
屋内动静不小,
屋外的人全数想歪......
“尊上!!!”
段生着急,想推门进去,谁知月一反手就给房门上了道封印。
“疼!......疼!!!”
初心对他又打又挠,他不但不松口,反而还加重了力道。
房里反复传出拍打喊叫的声音,跪在外面的人听进耳里愈加颤栗,纷纷开始担心自己还能不能保全尸首......
段生攥紧拳头,妒火中烧,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忍了一会儿,她实在听不下去,扭头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我摘了你们的脑袋!”,然后朝那偏殿怒视一眼,恨恨离开。
几名棺婢战战兢兢,原本就已跪得很低,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身子埋进地里,追随着她离去的方向颤颤巍巍地应了句「是」。
肩上的痛感愈发强烈,初心一时没受住,脑袋一偏就晕了过去。
直到唇齿触碰的地方渗出血珠,尝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中漫开,月一方才清醒过来,松了口。
他伸出舌头,舔掉血珠,扭头看她,只见怀中人那苍白的脸颊此时早已挂满了泪痕......
虽然这一口下去连心底怨恨的万分之一都无法抹消,但亲眼看到她这般模样,说不心疼也是骗人的。
他伸手抚掉她的泪,拉好她的衣领,凑到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沉声说道:
“这是你欠我的......”
然后拿起锥子,
幻化成一只琉璃发簪,
心有不甘的,
戴在了她的头上......
殿门打开,月一抱着初心出来,只见几名棺婢跪在门外,头都快要埋进地里。
“尊、尊上......”
“起来吧。”
几名棺婢互看一眼,没敢起身。
“棺中有大夫吗?”
“有…有的,医棺今日也在席间。”
“男的女的?”
“都…都有。”
“找个女医棺来我寝殿。”
“是。”
棺婢奉命去找医棺,月一则抱着初心回了寝殿。
进了房间,他将初心轻轻放在床上。
看着伤处已被鲜血浸湿,他轻声说了句「活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衣衫除下。
此时已是深秋,入夜后凉意不浅。
月一把被子给她捻了个严实,随后吩咐棺婢去找了套女衫过来,又将脱下的衣裳扔给了她。
“把衣服洗了。”
“是。”
医棺到的时候,月一正在给初心穿衣。
看见尊上怀中躺了个□□又昏迷着的女人,且还习以为常地在给她拢袖子,医棺感觉自己到的非常不是时候。
她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只觉场面略显尴尬。
反倒是月一毫不在意,头也不回地让她过去。
医棺行至榻前,月一刚巧把人衣服穿好。
他将初心轻轻放下,把被子拉至她的腰间。
医棺朝着月一行了个礼,月一点头,起身让她。
“不知仙子伤到何处?”
他拉开初心衣领,用眼神示意。
医棺凑近一瞧,心叹好深的牙印......
方才在席间,降尾给大家「介绍」过初心的身份,医棺知道她是千月上神的妹妹,而千月上神和月一的关系又六界皆知......
——这三人的关系,这么复杂吗......?
医棺心道。
“如何?”见她发呆,月一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医棺:“伤口不浅,但只是皮肉之伤,不碍事的,上点药包扎一下即可。”
月一点头:“那交给你了。”
医棺:“是,尊上放心。”
月一起身离开,想起什么,又回头对一旁侯着的棺婢吩咐道:“待她明日醒了,你们就去通知莫上松,叫他把人带走。”
棺婢:“是。”
段生人虽回了席间,但思绪还留在方才的偏殿,旁人同她敬酒她也心不在焉,脸上的表情很不好看。
段生离开后,兰易天去把自己的女儿好生教育了一番,云若殇和怀水出面为兰羽说了不少好话,他刚打算跟他俩也好生说道说道,扭头却发现段生竟已不知何时回来了。
左右一看,不见月一,他给兰羽留了句「回去再好好收拾你」,然后起身离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见月一那小子??”
见兰易天过来,段生尽力扯出一个不那么僵硬的笑:“尊上他......”
“他小子是不是还在后边拾掇呢?”兰易天边说边朝后殿张望,“几百年过去了,这拖沓的性子怎的还是不改?~”
“兰宗......”
兰易天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尴尬,自顾自地就想朝后殿去,“无妨无妨,老夫自行去寻他便是!~”没等段生反应过来拦他,他又指着后殿方向高声笑道,“欸,说人人就到!~”
段生回头,只见月一朝这边走来,面带微笑。
兰易天迎上前去,猛地一拍月一肩膀,将他从上到下地捏了一遍,喜笑颜开:“你小子,回来了也不告知老夫一声!来,让老夫好生看看~”
“我没事,多谢兰宗关心。”
见他衣着整齐,连发冠都没歪,段生心中顿时踏实不少,总算露出了一个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