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雪亮说：“现在还不热。”

商灿看尹雪亮手里提着垃圾袋，接了过去。垃圾桶的位置离宿舍楼有一段距离，商灿陪着尹雪亮在月下一起走。

云层像薄纱一样，晕染了月光。两人在银白的雪地上走着，身后是长长的影子。尹雪亮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挠的她心里痒痒的。

尹雪亮说：“我今天表现的是不是很差？”

商灿说：“没有啊，很好。”

尹雪亮说：“你倒是会安慰起人来了，辛子娟学姐差点把我踢出去。”

商灿一半的脸月华照不到，暗在阴影里，连语气都冷了一半：“辛学姐她对你说了什么。”

尹雪亮说：“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表现得不好之类的，她说的没错，我本来表现的就不好嘛，我确实是拖后腿的那个。”

商灿的脸色清冷起来：“作为一个新人，你表现得已经很好了，我大一的时候也看过不少辩论赛，作为大一新生有你这样的表现很不容易，没有大一的学生能比得过你。”

“真的？”

“嗯，除非那个人以前就有过辩论的经验。”

尹雪亮说：“可我今天在对方质询的时候，有些问题没有顶回去。”

商灿说：“质询都是这样的，除非是大佬级辩手，一般情况下质询过程都像菜鸡互啄，最常出现的现象就是他问的，你听不懂，你答的，他听不懂，评委也不懂，观众更不懂，都在自说自话。你今天面对反方四辩质询的时候，打的有来有回，至少都能听明白你们在辩什么，已经是很难得了。”

尹雪亮说：“可是我自由辩的时候，完全没说上一句话。”

商灿说：“这太正常不过了，别说是新人，就是老手，如果不是主力辩手，也不能保证自由辩的时候能插上一句。”

商灿很严肃的问：“她还说你什么了？”

“嗯？”尹雪亮听着商灿变硬的口气，开始斟酌起语句。

“再没有了。”

商灿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尹雪亮也不会说更多。

“辛学姐，她说要把你踢出辩论队，是吗？”

尹雪亮说：“她只是觉得现在的形式有些着急，想找来更好的辩手。”

商灿说：“她着急？她也算是辩论老手了，看了不少的新人，你今天的表现怎么样，她心里门儿清。”

商灿清楚这辩论队里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无非是欺负尹雪亮是新来的。

“你虽然乖乖的很听话，也没有站队，但是你是关学姐引进来的，辛子娟不会喜欢你的。在这种氛围下，你不会过得开心的。我也是没想到，他们俩的争夺越来越激烈了，以前还不这样，至少会维护表面上的好看，现在是连表面都不想维护了。”

商灿看着尹雪亮，她的鼻尖微红，一些碎发压在帽子下，他忍不住用手拨开那些碎发，然后说：“不要再待在辩论队了。”

说完，手指僵直的抽了回去：“辛子娟不是想剔除你吗，也好，趁着这个时候，离开辩论队吧。”

这是关道琴和辛子娟之间在较劲，商灿不想尹雪亮卷进来。

尹雪亮说：“可是，后面还有比赛。”

商灿说：“辛子娟不是说，她会找人来嘛。”

尹雪亮说：“是，虽然如此，但现在期末…”

商灿说：“那就让她去找吧。”

尹雪亮说：“只是，我这样灰头土脸的离开辩论队……”

商灿说：“你没有灰头土脸，你表现得很好，我出自真心说这句话。”

尹雪亮觉得阴霾一扫而光，虽然江楠学姐也说了，她表现的很好，她也充分相信江楠学姐说的是真的，可是，她不知何时起，开始在意商灿对她的评价，只有听到商灿对她说好，她心里才踏实。

乌云散去，月光重新绽放了光芒，尹雪亮不自知的笑了，说：“你如果说我表现得好，那就一定是真的好。”

商灿说：“为什么？”

尹雪亮说：“因为你不喜欢我。然然和学姐她们，即使我做的不好，她们也会安慰我。”

商灿说：“你做得很好，还有…我喜欢你。”

尹雪亮觉得那瞬间风都停止了，冷空气把世界冻得空旷。她用袖口蹭了蹭额头，感觉额头在发烫，想来是自己穿多了。

有谁能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尹雪亮的脚步踌躇了几下，说：“我出来扔垃圾太久了，得回去了，拜拜。”

商灿叫住她：“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才几步路啊，你也快回寝室吧。”

她说了不用他送，显然这些话对他没用，两人并排走着，转眼到了寝室楼下。

尹雪亮：“我到地方了，你也快回去吧。”

商灿：“嗯，明天见。”

明天自己画室没课呀。但她没有说别的，顺着回了句：“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