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考试下来，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浓稠得像一滴深蓝墨水。

商灿觉得陆俊男这个人在有嫂夫人在场的时候，重色轻友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他让商灿和尹雪亮陪着学生们坐大巴回画室，自己开着车和老婆过二人世界去了。

学生们一边上车，一边兴奋地讲着考试的东西。

“灿哥，灿哥，我一直以为我画的不行呢，结果一到考场上，画的什么鸟样的都有。”

“真的真的，连小越都有自信了。”

班长：“我在那考场都成高手了，好几个人偷瞄抄我的。”

考场上用不了几分钟，基本就知道各考生的水平怎么样，如果监考不严格，时常会出现抄袭现象。

商灿想起了自己参加统考的时候。他所有的模考都没出过前五，也算是那一届的风云人物，他一出现在考场，所有人都瞄着他的画面，抄他的画法解题思路，逼得他最后抱着板子画了一个小时。

众人在车上说笑了一阵儿，就安静了下来，经过一天考试的洗礼，所有人都精疲力尽靠着颈枕睡觉了。

商灿和尹雪亮坐在最后一排，因为晕车，尹雪亮脸色不太好看，慢慢的靠在商灿肩膀上睡着了。

等车灯亮起，车子已经回到了画室。

学生们依次下了车。尹雪亮和商灿检查了一遍车上没有落下的东西，也下了车。

回到教室，商灿对学生们说：“大家今天辛苦了，陆哥说，今晚可以不用自习了，但是你们都自觉点，快统考了，别太放松。”

“知道了。”

学生们放在画板，出去买零食的买零食，打电话的打电话。

商灿和尹雪亮出了画室，路灯下，商灿穿着长款黑呢大衣，里面一件简单的卫衣，先一步在街角处等她。

商灿：“头还晕吗？我给你买杯柠檬水。”

尹雪亮：“有一点，我想回去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商灿：“那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并排走着，他拉起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校园里有人认出了她们两个，有的看了一眼不住的回头，有的看到后窃窃私语着。

尹雪亮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但后来一想，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她无视着所有的目光，和商灿走在一起。

他们若无其事的聊起马保越的事情来。

尹雪亮：“小越那孩子也是，怎么还装起病了。”

商灿：“不想面对呗。”

尹雪亮：“弄成今天这样，他父母也有关系，他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集训的末班车了，以前他也没接触过画画，这个时间过来集训，别说他这种没天赋的，就是有天赋也来不及。陆哥也找他父母说过，但他父母总想着通过艺考的方式捡漏上大学，怎么劝也不听。陆哥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就收了。”

商灿：“哪里那么好捡漏的，现在艺术门类卷的不得了，我暂且不提他专业分能不能过，现在好的美院文化课都得五百多分，去年咱们学校艺术学院收进来的大多都直逼六百分，今时不同往日，艺术类没那么好捡漏了。主要是马保越画画难受啊，这还只是集训期间，我很难想象他要是真学了美术专业，大学四年可怎么过。”他转念一想：“好在他家大业大，学不好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他生活的下限已经是很多孩子的上限了。”

尹雪亮：“等统考后，咱们找他家长再谈谈吧。”

商灿：“是啊，我今天都有冲动送完马保越去考场直接去他家里了，后来想想，还是等到统考结束再说吧。”

说话间，到了尹雪亮的寝室楼下。

商灿正面看着尹雪亮，好像有话要说。

“圣诞节你有空吧，我想约你出去。”

尹雪亮：“去哪里。”

商灿：“南府广场。”

尹雪亮习惯性的跟他别扭：“我从来不过这些洋节。”

商灿：“你不过，商家得过啊，去吧，那天广场上会很漂亮的，还会有灯光秀。”

尹雪亮抿着嘴：“好吧。”

商灿想伸手捏一下她的脸，被她躲开了。

商灿：“那我走啦，你好好休息。难受的话告诉我，我随时接电话。”

尹雪亮：“嗯，拜拜。”

商灿：“拜拜。”

说完告别的话，两人都没有转身离开。

尹雪亮：“你怎么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