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微心里默默为顾姑娘掬了一把泪。
“怀晏世子说的青梅竹马……是指谁?”顾盼试探性地问。
周怀晏却说不出口。
难道他要亲口说出旁的男子的名字吗?
难道他要自甘自愿地将自己与旁的男子比较吗?
周怀晏没办法做到。
他瞥了一眼顾盼,彷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自己刚刚煎的茶放在自己左手边的空位上,“顾姑娘,请坐。”
“是。” 顾盼也不纠结,顺势坐下,依旧低眉顺眼。
“顾姑娘觉得这京华楼如何?”
来了!顾盼心道。
既然要与她合作,这位怀晏世子必定是要看看她的本事的。
早在昨日周怀晏走后,顾盼就已打算好,既然铁矿已经暴露,不如索性将其作为投石问路的棋子,为自己、魏顾家找一个强大的依靠。
皇帝想要杀她。
她只能投靠世家。
而周怀晏,便是她最好的目标。
“京华楼位于京城的交通要道,南来北往,东进西行都要经此路口,十分便利,此其一。一楼喝茶、二楼饮食、三楼…品茗,不同楼层接待的客人不一样,面向的客群十分庞大,此其二。并且…”
言及此,顾盼停顿一下,去看周怀宴的脸色。
周怀晏作了个请的手势,“但说无妨。”
“三教九流聚首,名门望族登门,此地便拥有最大的财富——消息。”
说完,顾盼与周怀晏的眼神对上,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化不开的墨在溢出。
那是他的欣赏。
“可人杂,消息便杂,这些消息如何处理?”周怀晏问。
顾盼一笑,“既然这里不止是酒楼,那么伙计自然也不止是伙计。”
“那么顾姑娘可有想过,今日你与我一同出现在这人多口杂的京华楼,楼中都是训练有素的‘伙计’他们亲眼见到你上楼而泰安…”语及此,周怀晏略有停顿,似乎是在遣词,“…唔……神色不佳地下楼,这条消息,顾姑娘日后可承受得起?”
神色不佳?
原来泰安哭得梨花带雨末了也只能在周怀晏这里换来一句神色不佳。
顾盼端起茶杯,掩盖住自己此刻的神情。
周怀晏原以为他这样说顾盼定是会有些惊疑,却不承想她慢悠悠地将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周怀晏忍不住道:“你不害怕?”
“世子竟然能让民女来京华楼,必然是对此处有绝对的掌握。民女有何可怕?”
此女的确聪慧。
周怀晏暗自点头,不过面上不显,“你猜得不错,此处确实是我的产业。不过,伙计却并不全是我的伙计。恐怕此刻本世子与你的事已经传遍京城,如此,你又作何感想?”
顾盼端茶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世子既然知道有伙计同自己不是一条心,却依然放任,说明世子胸中自有丘壑,我安心做好世子手中的棋子便是。棋子而已,哪里能有什么感想?”
顾盼原本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他周怀晏这是摆明了拿自己当枪使呢,难道自己便一点儿情绪不能有吗?
顾盼说话不算客气,周怀晏却也没有动怒,只是平静道:“顾愉周,能和本世子的名字一同出现,你该高兴才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顾盼火速调整好自己的语气,应道:“世子说的是。”
应和完又不说话,两人眼观鼻耳观心的。
观微感觉周遭连空气都寂静了,不知怎的,让他很不舒服。
仿佛是自家主子在施加无声的威压,而顾姑娘……竟然顶住了?
良久,久到顾盼手边的热茶都已经变冷,周怀晏方才开口:“既然顾姑娘如此不愿意为某做事,那便请自便吧。顾家的铁矿正好上贡朝廷,某一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必不会治顾家一个走私铁器,心怀不轨之罪。”
顾盼牙都要咬碎了,这厮口口声声不会治罪,其实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再冷的茶也要下肚,谁让她现在身价性命都握在别人手中呢。
顾盼深吸一口气,笑得灿若芙蕖,“世子哪里的话,能为世子效犬马之劳,乃是我三生之幸。”
周怀晏见顾盼一副谄媚模样,冷哼一声,“呵。既如此,那我交给你的第一件事,你可要做好了。”
“世子交给我的第一件事,敢问是何事?”
周怀晏略带兴味地道:“这第一件事,便是……同我演一出郎情妾意的戏。”
?
顾盼惊疑抬头,望向周怀晏,却与他直直盯着她的桃花眼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