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去看了他几次。

却只是在门口看了一会。

这段期间，柔妃慕沁也来过了。

她好像又恢复正常了，又好像没有，神神叨叨的，眼圈带红，眼下泛黑，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香灰味混杂着药香。

她也只是冷眼看着龙榻之上，那个醉生梦死的男人，眸子里忽然暗了暗，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

荨衣扶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孟归来看她好几趟，每次为她施针，看着她额头密密的汗，微皱的眉头久久不能舒缓。

死了。

失踪了。

她心里的那个梦魇还是没有解开。

阿淼，你还是不能放过自己。

虽然他也不能。

慕沁在药浴，宁静地闭着眼睛，惺忪的雾气，朦朦胧胧的，似梦似幻，好像将她与这所有的一切隔离开来了。

昏黄的灯火，幽幽地倒映在纸窗上。

要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就好了。

当人的心被埋在了泥土之中，四肢被无情地钉在木桩之上，一声声无力的回响，游离于混沌的噩梦之间，幸存下来，这可能是件可怕的事了。

“公子，公子醒醒。”

“嗯...”

锦程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

红叶拿过柜上一根长长的白色羽毛，捋了捋，坐在床边。

“痒...痒...”

“公子，醒醒。”她的声音像是悠悠的泉水，缓缓流过慢慢苏醒的河渠，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

锦程牢牢地抱着软枕不撒手，好像是感觉不舒服了，便揉了揉眼睛，慢慢睁开。

“...姑娘！你...我怎么躺这了！”锦程认清了眼前的人，慌忙起身，这酒真是耽误事情，他没有做什么傻事吧。

他站到红叶面前，低着头，目光找了找自己的配剑，正依靠在窗边，连忙拿起又看看红叶，脸色微微泛红。

“公子喝醉了，这没什么。”她轻轻一笑。

这一笑让锦程更加不知所措了，“抱歉姑娘，在下多有得罪，有什么失礼之处...”他说着余光四处打量着，这屋内的陈设，书画竹林的屏风，各色的花，轻纱的帷幔。

他的身上，外衣上好像还有她床上的气味，淡淡的。

“没有呢，公子只是在奴家的床上休息，没做什么事，还是说公子希望发生些什么？”她拿着一柄金丝红绒小扇，玩玩扇柄，抬眼看看那已经面红耳赤的家伙，不禁笑出声。

他忽然想起自己不知道已经离开多久了，他家主子该着急了，立马转移话题：“姑娘，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没到，公子您慌什么，难道是怕那日和你一同前来的那位大人吗？”红叶坐到左边的椅子上，理了理红色的衣袖，白皙的手臂缓缓露出，她托着脸，嘴角微微上扬，有趣地注视着锦程。

“姑娘，我想我该告辞了。”他行礼道。

“公子，那位大人已经知道了您的事了。”她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没有先前那般带着玩闹的意思。

“可姑娘先前说，见那位大人是要接榜的，这榜不知是要做何事？”

“这个吗，以前在金银地，每三个月都会出一张榜单，上面会有这位大人的所求或者一些其他大人物的所求，只要有人接榜完成，就可以获得那位大人的一个承诺，但如果没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可是要反过来甚至是赔命的哦。”红叶冷眼看着门外。

“那这次的榜...”

“公子，您且下去看看吧，您那位大人也来了。”她摇了摇扇子，手上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响声。

风吹散了屋内的熏香，渐渐的，化在了空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