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人将那些东西强加在我身上。

看得久了，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们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她还记得。

那一次，裴琰来睦月阁。

和先前不一样的是，他只是坐着，看着自己，片刻后，说让她笑一个。

裴琰的眼里是灰暗的，看不出有什么其他的情绪。

她只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看到她笑容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变了。

脸上的皱纹慢慢拧成一团，嘴角还勾着弧度逐渐变得平整，他的眼里透着明显的怒意。

他的脸，突然就出现在她眼前。

一双皮肉松弛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脸，死死扣住她的下巴。

那声音，空洞洞的，从她耳边响起。

“还是学不会吗，啊。”

裴琰的眼里，充斥着血丝，死死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

他不断加大手中的力度，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方才眼中仅存的几抹温柔色尽数化为了浑浊。

黎栀疼得想扯开他的手。

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这一刻，黎栀再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

她只是个代替品。

后来，某一瞬间，他的神情看起来像是被刺了一下，他慢慢松开手，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白皙的脸上还有很重的红色手印。

他突然笑了。

笑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好可怕。

黎栀只有这种感觉。

他拿出一块帕子，试图为黎栀擦擦。

她却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他的动作一顿，将帕子扔在桌上，猛的踹门离开，吓坏了门外的婢女们。

她还记得那时，星云给自己上药，沉香在一旁默默地流泪，那一大滴的眼泪，她本来没这么疼的，突然觉得好疼。

裴琰就是个疯子。

他总是发疯，折磨她，或许也在折磨他自己。

人非笼中雀鸟，可身不由己，如折翼。

现在可能没有人会找的到她吧。

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就算在林越的看管下，要是有早就有了。

可总该有，是有人为了她，为了她这个人，而不是什么虚名。

但是好像没有。

不知道家中是否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她失踪了，得不到她的消息，已经急坏了吧。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宫，只要在离开这里，那么，她就自由了。

“咚咚...”

“是谁？”黎栀警惕地站在门后。

“姑娘，是殿下派老婆子我来服侍你的。”

无风的夜晚，是那样的宁静。

月光拉长了树下一人的身影，随后又拉长了一人，星光稀疏。

“来了？”

“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可以聊的吧，林殿下。”

“有啊，怎么没有，你的心上人可在我这呢。”

“你想要什么。”后者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

“三殿下，别急啊，让您家的暗卫出来先吧。”林越将嘴里叼着的草扔在地上，冷声道。

裴煜黑眸暗沉，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薄唇吐出，神色阴戾戒备。

“她可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