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才刚刚死里偷生，鬼门关前终究是被拉了回来。

迷离之时，看到了轮廓分明的脸，是他。

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始终冷冰冰的。

可额间却感受到一阵温暖，很短暂，只是一瞬，但她还是感受到了。

本来已经缓过来了，才出去吹了吹风，她又倒下了，躺了好久。

失去意识，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连痛苦的感觉也慢慢淡了。

再醒来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人。

是他，他的手，慢慢给她拭泪，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就像是一潭死水。

“醒了？”

黎栀没有应声，只是看着他。

她的脸色苍白，唇色亦是淡淡的，好在已经没有烧了。

黎栀想起了他说的话，“想好好的，我可以帮你...”她闻到了药的味道，淡淡的，更多是檀香。

“你受伤了？”

“常有的事。”他起身，背对着她。

“来了多久了。”

“刚来。”他转过身淡淡道。

“找我有事？”她坐直了身子，她的房间，这人真是随便进，想到这，她不免有些复杂的情绪。

“看你还活着没。”

黎栀觉得他没这么好心特意过来看自己，那桌上的茶看样子都凉了好久，这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谁还用那茶盏喝茶。

裴煜注意到黎栀的目光，那桌上的茶是他几个时辰前倒的，她喝的什么茶，他平时不爱喝茶。

桌上还有没有收拾掉的核桃壳，应该是婢女们剥的。

卫行偷偷溜到了睦月阁的小厨房，翻箱倒柜了半天，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虽然以前也偷过，可还是第一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居然叫他偷茶叶...

“你干嘛。”

“额...”

他嘴角上扬，转瞬即逝，“嫔妃自戕是重罪。”

黎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当然知道。

他从衣袖里掏出一把小巧的短刀，刀柄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放在桌上。

“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死吗，还是需要我帮你？”

“我不想死，也不需要殿下帮我。”她说道。

“就这么舍不得那个老家伙给你的这一切，还是舍不得你的亲人。”他把玩着刀，环视了一圈，这屋子也就那样，目光最后落在她身上，瘦弱的小身板。

“你知道我舍不得什么，这里从来不是我想待的地方，但是我也不会为了自由而答应你的任何要求。”黎栀看着他，镇定自若，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处境更坏的了。

“我有要求你什么吗？这你可错怪我了。”他走到黎栀面前，眉头微微皱起。

“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就算我真的需要你去做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反抗呢，菀菀。”

“殿下，您应该清楚我的身份，我是陛下的玥妃，而您是三殿下裴煜，希望您不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黎栀攥着被子的角，泛白的唇微微轻启，抑制着心中不该有的悸动，他离自己有点近了。

“那日您说的话，我不会当真的，没什么事请殿下离开吧。”

您...

他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一个妃子，他的后宫每天会死多少人你知道吗？”

黎栀不住地往后挪了挪，他明显和那日不太一样，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菀菀，你还是太天真了。”

“殿下，我和你之间，无冤无仇，能不能就此放过。”她的语气弱了下来，这后宫里有多少女人，她知道，裴煜在朝堂之中的权势和地位她也清楚。

她又想到了那日初见的情景。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呢。”

“我？你疯了吗？”她眼神变得有些慌乱，没了一开始的坚定。

“对...想要你，可以吗。”裴煜慢慢靠近她，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慢慢唤着她的小名。

“裴煜，你松开...”

黎栀被压在身下无法动弹，他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留下微红的痕迹。

“不要...”她害怕得颤抖，像只受惊的小鸟。

他贴近黎栀的脸，玩味地笑了，手里的力度轻了点。

黎栀挣脱了一只手，猛的抽出枕头下的簪子对准自己的脖子，“别碰我...”

她眼睛里星星点点，其实裴煜没有对她做什么，她只是太害怕了，她看不透裴煜。

裴煜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没想到却把她逼急了。

她居然藏了这个在枕下，如果是裴琰，你也会这样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