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只生日快乐!”
徐霁的声音太轻,语气又太平静,他那句排练过无数遍的“生日快乐”淹没在另外三人的声浪里,也不知道当事人是否听见。
雀跃和激动被藏进黑暗,开灯之后,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的徐霁。
他刚刚许了什么愿呢?
徐霁忍不住想。
他刚刚笑得那么灿烂,两颗虎牙在烛光里分外引人注目。
“徐哥,能喝酒吗?”陈言的声音把他遨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能喝一点。”徐霁说,“不过我酒量不太好。”
“那就一杯。”查之梵说,“圆子,帮忙满上。”
徐霁接过酒杯,故作豪迈地一饮而尽。但没过三秒,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我靠失算了。”陈言看着酒瓶,眼睛都瞪圆了,“这酒度数也太高了吧。”
“让他睡吧。”夏炽总觉得自己今天心里不太舒服,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咱仨喝。”
“我本来想着‘酒后吐真言’,想套套徐哥的话,看他到底对小圆子有没有意思的……”陈言小声嘀咕。
夏炽心里的某种坛子已经彻底翻了,而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觉得大概是那个被他关进了小黑屋的小人心生不满,展开了报复。
“其实,霁哥已经拒绝过我了。”元洛握紧酒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谢谢大家帮我,但他不喜欢我。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的,我看开了。”
整个客厅一时间落针可闻。
陈言想说些安慰的话,可脑海里一直没有合适的词。
查之梵往后靠,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话,却被什么东西硌了背。他伸手,摸到了一个水杯。
“今天是火哥生日。”元洛说,“主角是他。我们继续喝酒吧。”
“喝酒,喝酒。”陈言率先应声,“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夏炽说。
四个人喝得尽兴,东拉西扯讲胡话讲到了差不多凌晨三点的样子。
直到陈言的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四人才不情不愿地散局。
“对了。”查之梵把靠枕后的那个空水杯拿出来递给夏炽,“下次别把杯子搁靠枕后了,硌背。”
夏炽盯着那个水杯,突然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
他喝醉了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傻。
他的思绪被拉回了徐霁和空水杯演戏的时候,他那时候觉得徐霁好可爱啊。
但他觉得现在的徐霁一点儿也不可爱。
因为他挨着元洛那么近,他还给元洛解围。
他喜欢元洛吗?
刚刚元洛说徐霁不喜欢他的。
真的吗?
那他还对元洛那么好。
有一点点喜欢的可能吗?
夏炽委屈地瘪着嘴,蹲下来,一双狗狗眼望着徐霁白里透红的脸颊,认真地思考。
既然有一点点可能喜欢元洛的话,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呢?
为什么不可以喜欢我呢?
此刻他那双澄澈的眼睛里布满了徐霁好看的容貌的倒影。
为什么不可以呢?
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执念,他轻轻向前倾身,吻上徐霁的唇。
酒精是最灵敏的测谎机,所有借口和掩饰在它面前都不堪一击。
在唇瓣碰上的那一刻,夏炽瞬间清醒了。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荒唐的吻,开始即结束。
他突然想起陈言问他最喜欢哪个礼物。
他现在有新的答案了。
什么新篮球什么游戏手柄什么不倒翁什么亲签什么西装,通通都不是他最喜欢的。
他最喜欢的礼物,现在就在他面前。
他仗着徐霁熟睡,凭着醉酒为借口,轻声说:“你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然后他给徐霁盖上了毛毯,才躲回了房间,在寂静的夜里独自品味这个无人知晓、不请自来的有关心动的秘密。
其实徐霁之前的那个真心话问题现在也有了新答案。
在六月一日凌晨的三点零六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暗恋对象献出了自己的初吻,也夺走了他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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