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
徐霁在沙发上醒来,掀开毛毯,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厅。
昨晚的那杯酒实在太烈,他又是个不太能喝酒的。一觉醒来,头痛得要命。
另一个醉酒的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本来徐霁是想帮夏炽把大开的房门掩上,却不小心看见他把被子蹬开,春光乍泄。
徐霁在门外徘徊了一阵,还是选择进去给他把被子盖好。
因为醉酒,他睡得很沉,手里死死抱住一个火人玩偶不撒手,嘴里呢喃些徐霁听不懂的梦话。
徐霁蹲下来,很认真地端详他——毕竟他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夏炽睡着的时候很乖,和那个逗他玩的人一点儿也不一样,和那个光芒万丈、总是最耀眼的中心的人也不一样。
徐霁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
他的鼻尖有一颗小痣,很小也很不显眼。直到刚才徐霁才发现。
窗外黄雀枝头叫,楼下大爷大妈闹,分明很吵,一点儿也不安静。
但此刻却好像落下了一道隔音罩,他唯一能听见的,只剩自己过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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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日 晴
我从来都明白太阳的光不止给予我一人,但不妨碍我在幻想里将他私藏。我在他鼻尖的痣上印了章,所以至少在印章的那一秒,他属于过我。虽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徐霁从他房间逃走后,在日记本上这样写道。
然后他简单地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出门去了书店。
–
夏炽醒来时,已是正午。
他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想以此缓解头痛。
片刻之后,昨夜荒唐的记忆碎片被拼起来,形成连贯的画面在脑海里播放起来。
“我疯了吗?”他像只小海豹一样抱住头,“我都干了什么啊!”
夏炽把责任归到酒精头上,把昨晚的一切解释为酒精带来的错觉。
就在他的内心无限拉扯的时候,电话铃声的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谁?”他随手滑向接听,又按了免提。
“你姐。”
“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挂了。”夏炽靠在床头,“你弟正在思考人生。”
“哟,怎么了?”夏晴笑着揶揄,“失恋啦?我们家小火苗还有熄灭的一天啊。”
“你到底有没有事。”
“有,我有。”夏晴赶紧说,“我晚上有个宴会,要求得带男伴出席。”
“夏小姐,弟弟不是这样用的。”夏炽的声音闷闷的,“你公司那么多男艺人,你带个去就行了啊。”
“我可不想被他们的女友粉骂死。”她接着说,“好吧,你不想去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夏晴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夏炽深感不对劲,于是说:“说吧,又准备了什么诱惑我的条件。”
“没有啊。不过是听了一点你感兴趣的小道消息而已。”
“快说,不然我挂电话了。”夏炽威胁道。
“别挂!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她说,“就你喜欢的那个悬疑小说家,晏温,今晚会来。这次晚宴的主办方是天承。他之前有本书卖了版权给天承,两方之间有点纠纷。反正他今晚会来就是了。你要是做我男伴,说不定可以偶遇他。啧,多难得的机会。”
“时间,地址。”夏炽这意思就是答应了,“我去。”
“七点的时候我派司机来接你。”夏晴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还是我弟最靠谱。”
其实天承并没要求带什么男伴,只是那个人会带他女朋友出席,夏晴不想显得自己很孤单而已。
–
夏炽翻身下床,捞了件球衣穿上,给查之梵他们发消息约打球。
在走到客厅时,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应该是遍地狼藉才对啊。
难道是徐霁收拾了?
这样想着,他拐弯进了厨房,准备拿个面包填肚子,却在看见贴着便利贴的电饭煲后怔住了。
他把便利贴揭下来,看见上面写着:“我熬了皮蛋瘦肉粥,但我赶着去书店来不及吃,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吃。酒醒后喝点热粥胃里会舒服很多。”
字如其人,平静、端正。
揭开盖子,香气扑面而来,灵巧地钻进鼻腔,又在里面迷了路,久久没有离开。
谁娶了他日子肯定会过得超级幸福吧。
夏炽的脑袋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奇怪的想法。
他赶紧晃晃脑袋,想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