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片混乱,父亲的话让我彻底绝望。我从小就没有被厉家抚养长大,外婆去世后,我以为他们能接纳我,如今却被无情地抛弃。
而李元,他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他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策划的棋局,而我,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法官大人,我......”我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承认这些诽谤行为,我将彻底沦为众矢之的;如果不承认,又该如何解释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
就在这时,李元突然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看向我。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低声对银发律师说了几句,律师点了点头。
庭审已经接近尾声。李元的律师正在做最后的陈述,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法官大人,我方已经提供了充分的证据,证明厉氏集团及其负责人恶意诽谤我方当事人,严重损害了他的名誉和商业利益。我们请求法庭依法判决厉氏集团及相关责任人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并赔偿我方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害赔偿金。”
父亲的脸色更加阴沉,他似乎已经意识到败局已定,他唯一指望的是将所有的惩罚推到我身上,再将我退出家门,以保证厉家基业完整,不受这次失败的舆论战影响。
法官敲下法槌:“现在休庭,合议庭将对本案进行评议。请各方当事人等待宣判。”
短暂的休息,我闭上眼睛,身上还残留着拘束衣的感觉。
等待了一会,还有原告可以补充和被告反驳的机会,但是没有人再次发言。
法官入席后,敲下法槌:“现在宣判。本庭经审理查明,原告方所提供的证据确凿,被告方厉氏集团及其负责人恶意诽谤原告方,严重损害了原告方的名誉和商业利益。
但是由于厉家有完整的亲子鉴定,以及厉星辰有与女歌手王天芹传播桃色新闻的前科,厉家所承担的具体责任能有一定程度的减轻。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方厉星辰,赔偿原告方李元经济损失人民币三百万元整。”
听到判决结果,我心中一片空白。虽然我知道自己下场很惨,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父亲和大哥的脸色稍微缓解了,而李元则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告席上。
法官继续说道:“本判决为一审判决,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上级人民法院。”
“等等!”陪审团里有人举手,我循声望去,桌子上的立牌是“晋陵大学心理学教授”,举手的人并不是老教授,而是旁边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大学生。
严文斌慢条斯理的站起来问:“厉星辰本人都没有说话,这就结束了?”
"传唤证人厉星辰。"法官突然宣布,“对结果有疑问可以现在提出。”
我的心跳如擂鼓,双腿发软,我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我只好摇了摇头。
"小厉先生,"李元的银发律师温和地问,"请问你觉得,你与原告李元是什么关系?"
全场寂静。我看向李元,他依然低着头,修长的手指转动着一支钢笔。
"朋友。"我哑声道,"不对,领导,我在他那实习。不对。我喜欢他。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我都是自愿的。"
话音未落,一片唏嘘声音响起。
"你自愿与他交往,不存在任何强迫或交易?"法官严肃认真起来了。
"是的。"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虚弱。
"厉家是否曾要求你拍摄与李元先生的亲密照片?"
我咬住下唇。这个问题是个陷阱——刚才已经断绝了亲子关系,否认是帮着厉家;承认也没有什么用......我根本没有想拍,也不想以此威胁李元。
"我拒绝回答。"最终我选择回避。
银发律师并不纠缠,转而问道:"你是否自愿进入精神病院?"
"不是!"这次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被绑架、注射药物,完全是非法的!"
旁听席上一片惊呼。我看到几个记者飞快记录,还有人在偷偷录像。
"最后一个问题,"银发突然严肃起来,"厉家是否曾以你的名义发布不实信息?"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我被关着,完全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
银发律师满意地点头,转向法官:"法官大人,我方问询完毕。"
出乎意料的是,李元突然举手示意要亲自提问。法官准许后,他缓缓起身,第一次正眼看我。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冷若冰霜,让我不寒而栗。
"厉星辰,"李元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我们发生关系时,你是自愿的吗?"
法庭瞬间炸开了锅。法官拼命敲法槌,记者们几乎要冲过围栏。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他在说什么?当众问这种问题?这是要彻底毁了我吗?
"反对!"厉家的律师终于跳起来,"这与本案无关!"父亲和大哥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起来。
"反对无效,"李元冷静地反驳,"这直接关系到厉家是否利用亲属进行性贿赂,是本案核心。而刚才厉总拿出厉星辰并非他亲生儿子的证明,加上今天开庭刚把厉星辰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在陪审席有专业心理学教授能证明厉星辰精神正常,更加能说明厉家产业存在黑幕,刚好今天请了几位市政的朋友,真是精彩。"
法官没有沉思,片刻回答:"反对无效。证人请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那个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李元的手,他的气息,疼痛与欢愉交织的感觉......
"我......"声音卡在喉咙里。
"请回答。"李元步步紧逼,"是或不是?"
"是!"我终于崩溃地喊出来,"是自愿的!满意了吗?劳资就是送上门的便宜贱货!满意了吗!"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狠狠擦掉,却越擦越多。这场审判已经变成了一场公开处刑,而李元就是最残忍的刽子手。
"没有其他问题了。"李元平静地坐回去,仿佛刚才那个残酷的问题与他无关。
法官宣布休庭半小时。我的状态已经达不到能继续审判的标准了,我踉跄着冲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镜子里的我双眼通红,领带歪斜,活像个笑话。有医生及时的跟过来,我挣扎着摔倒,身上在精神病院留下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
"没想到,你居然爱我。"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元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支钢笔。
"滚开!"我嘶吼着,"你满意了?当众羞辱我很有趣?"
他反锁了洗手间的门,一步步逼近:"你以为我在羞辱你?"突然,他一把扯开我的衬衫,纽扣崩飞,"看看你身上的针孔!看看这些淤青!这才叫羞辱!"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我手臂上的针眼,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痛楚。
"那段录音......"我颤抖着问,"是你安排的?"
"不然呢?"李元冷笑,"等你那个疯子大哥给你下药拍照?"
"为什么不直接救我?为什么要走法律程序?"
"因为只有这样,"他扣紧我的手腕,"才能一劳永逸地切断厉家对你的控制。"
我怔住了。他的意思是......这场诉讼不是为了赔偿,而是为了......
"听着,"李元轻轻的抱住我,压低声音,"一会复庭后,法官会问你是否申请保护令。你必须说'是',明白吗?"
"保护令?"
"禁止厉家成员接近你。或者根本没必要了,他们已经把你扫地出门了。"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以防万一,毕竟你确实是亲生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自由。"
自由。这个词太美好,以至于我不敢相信。但李元眼中的决心又是那么真实......
"为什么帮我?"我轻声问,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除非他想要那三百万名誉损失费,但是厉家不会再给我生活费了,我根本没钱。
李元沉默了片刻,突然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因为每次你喊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从来都不是自愿的。"
这句话像闪电般击中我。原来他都知道......知道我最初的抗拒,知道我后来的迎合只是生存策略......
"复庭了!"外面有人喊道。
李元迅速整理好我的衣领,递来一张纸巾:"擦干净脸,马上尘埃落定了。"
回到法庭,法官果然询问我是否申请保护令。在父亲和大哥震惊的目光中,我清晰地说出了那个字:"是。"
血缘关系是双向的,他们先无情,别怪我无义。
法官当庭批准了保护令,李元撤销了赔偿。
但所有这些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