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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老子欠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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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签完最后一个字,我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边缘,疼痛让我瞬间清醒。

"什么时候动工。"我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一周才能装修好的话,我住哪。"

李元把那份合同拉到面前,随意的翻了几页:"厉小少爷长的好看,说话好听,身子又年轻,分手了不会再找一个新男友,住到新男朋友家里去吗?"

"神经病。"我一把合同,金属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那个雪夜,"劳资睡桥洞。"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他在身后开口:"明天上午九点,装修队到现场。"停顿了一下,"我去哪个桥洞下面接你?"

我停在门前,手指搭在门把上,金属的凉意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不必了,元总。"故意用了这个生疏的称呼,"商业关系,记得吗?"

门外,严文斌正倚在走廊窗边抽烟,见我出来立刻掐灭烟头:"签完了?"他看了眼我手中的合同,吹了声口哨,"恭喜啊,新晋神棍,别忘了我那一卦。"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严文斌一直用探究的眼神打量我:"真分手了?"

我盯着电梯楼层数字不断跳动:"不然呢?"

"可惜了。"他咂咂嘴,"李元这次可是下了血本,那店面市价至少——"

"严文斌。"我打断他,"你知道穷人街的老规矩吗?"

他愣了一下:"什么规矩?"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我大步走出去,声音飘在身后:"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有些债,永远算不清。"

我一骨碌做到严文斌的小破汽车副驾驶座位上,可怜兮兮道:“严老板,还有想要算的吗?我在帮你算一卦,堂口装修好之前能不能住在你家茶楼,帮你买卖文创产品,春节人多,怕你的小茶楼忙不过来。”

严文斌坐上车,系上安全带:“我靠!还是净身出户!”

几个弯就拐到了穷人街,冬日的阳光刺得眼睛发疼。我站在即将成为神婆堂口的店铺前,铜钥匙在掌心发烫。玻璃橱窗上倒映出我的影子——苍白,消瘦,领口下的青紫块若隐若现。

手机突然震动,是李元的短信:"装修款已汇,查收。"

紧接着又是一条:"别死了,活着把钱还清了再死。"

我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在倒影中,我看到自己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一股陈旧的气息从门缝涌出,混杂着线香、草药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堂口的黑暗像是有实质般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猫叫。

严文斌在我身边探头探脑,偷偷冲我眨眨眼:"我能检点法器走吗,神婆生前名气很大的,十里八乡都知道,老城区那一块,不去我的茶楼问事的,就是来你们这个堂口的。"

"随便捡。"我推一推严文斌,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厌倦,"明天装修的来了,这里的垃圾都直接扔掉了。"

我把供桌上的泥土塑的神婆像包下来,寻思着要找个泥人手艺师傅修一下。恍惚间,我似乎听到神婆沙哑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好孩子......终于回家了......"

推开尘封已久的雕花木门,一股浓郁的檀香混合着霉味扑面而来。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堂口内部比想象中宽敞,约莫六十平米的正厅,两侧是通往内室的回廊,地面铺着已经褪色的暗红色地砖。

我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地砖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正中央的神坛已经坍塌大半,但依稀能辨认出当年的格局——黑漆供桌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香炉倒在一旁,几根断香斜插在香灰里。墙上悬挂的锦旗褪色严重,只能勉强辨认出"有求必应"几个大字。

严文斌跟在我身后,啧啧称奇:"这地方居然保存得这么完整。"他伸手拂过一张太师椅,灰尘簌簌落下,"这些老物件现在可值钱了,可惜,神婆传给你了,认主了,我想要检走是不可能的喽,那就说好了,两卦。"

我走向神坛后方,那里有一扇暗红色的小门,门上贴着已经泛白的符纸。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符纸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地窖?"严文斌凑过来,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我点点头,转动钥匙。门开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气息涌出,夹杂着草药和陈年纸张的特殊气味。狭窄的楼梯向下延伸,隐没在黑暗中。

"要下去看看吗?"严文斌递来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

楼梯很陡,木板在我们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窖比想象中干燥,四壁都是青砖砌成,角落里堆着几个樟木箱。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木案几,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罗盘、铜钱、符纸等法器。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八卦图,虽然蒙尘已久,但金线绣制的符文依然隐约可见。

"这地方......"严文斌的声音有些发抖,"阴气好重。"

“是的,神婆就是阴传。”我点头,“当年地窖是供着阴神的,不能见光,这里也算是我这一脉祖师的香堂吧。”

我走向案几,手指抚过那些法器。触到一柄桃木剑时,剑身突然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与此同时,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明天先从这里开始装修。"我迅速收回手,转身往楼梯走,"保持原样,只是翻新。"

回到一楼,阳光已经西斜。我站在门口,看着金色的余晖洒在褪色的门楣上。这里将会重现昔日的模样——朱漆大门,雕花窗棂,门口悬挂铜铃,内里摆设古朴典雅。神坛用上等红木重制,地面铺青石板,墙上挂满信徒还愿的锦旗......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是装修队发来的设计图——完全按照我的要求,中式复古风格,连细节都一丝不苟。我盯着图纸上熟悉的布局,突然意识到这是李元的手笔。只有他记得这么清楚,连神婆常坐的那把藤椅要放在什么位置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明早几点来啊?"严文斌拍拍我的肩,"天快黑了,先去我那儿凑合,我明天也想一起来。"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即将焕发新生的空间,轻轻带上门。铜钥匙在掌心发烫,仿佛在提醒我——这里将是我的归宿,也是我的牢笼。

"走吧。"我迈步走入暮色中,"好像说是九点,我们八点五十来将够了。"

远处,商业街的霓虹次第亮起。而在穷人街的尽头,那座沉寂多年的老宅,即将在晨光中苏醒。

装修队比约定的时间来得更早。第二天清晨八点半,我裹着严文斌借给我的羽绒服赶到堂口时,工人们已经在卸货了。卡车后厢里堆满了红木料、青石板和各种复古建材,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厉星辰先生是吧?"包工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李总交代了,一切按您的要求来。"

我接过他递来的施工图,惊讶地发现上面连最细微的细节都标注得一清二楚——神坛的尺寸、香案的高度、甚至连地砖的排列方式都精确到了厘米。图纸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李元"签名,笔锋凌厉得像把刀。

"先拆旧物,保留所有法器,院子也要清理干净。"我指着图纸交代,"地窖最后动工,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碰。"

电钻声很快响彻整个堂口。我站在门口,看着工人们小心翼翼地拆下腐朽的窗棂,露出里面完好的木结构。阳光透过新装的雕花玻璃窗洒进来,在灰尘弥漫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

严文斌端着两杯豆浆挤过人群:"啧啧,李总这是下了血本啊。"他递给我一杯,"这木料,这做工,三百万怕是不够。"

我抿了口豆浆,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他会算账的。"

第三天,神坛的框架已经搭好。上等的红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匠人们正在雕刻复杂的莲花纹饰。我蹲在一旁,看着老师傅用刻刀一点点勾勒出花瓣的轮廓,木屑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围裙上。

"小伙子,"老师傅突然开口,手上的活计没停,"这纹样有讲究吧?"

我点点头:"九品莲花,渡厄消灾。"

老师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继续低头雕刻。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李元特意从苏州请来的老匠人,专做庙宇祠堂的活计。

第五天,地砖全部铺好。青石板被打磨得光滑如镜,倒映着新漆的朱红色立柱。工人们正在安装铜制灯盏,暖黄的灯光将整个堂口照得通明。我站在正中央,恍惚间仿佛看到神婆坐在那把新做的太师椅上,对我微笑。

第七天傍晚,装修接近尾声。工人们在做最后的清洁,檀木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空间。我独自下到地窖,发现这里也被精心修缮过——青砖墙面重新勾缝,红木案几打磨得发亮,连那幅八卦图都被专业地清洁过,金线重新焕发光彩。

"满意吗?"

我猛地回头,李元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西装笔挺,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里拿着一个锦盒,目光落在我身后的八卦图上。

"超预算了吗?"我没接他的话。

"刚好。"他走近,将锦盒放在案几上,"开业礼物。"

盒子里是一尊小巧的铜制香炉,炉身刻着繁复的云纹,底部有个小小的印记。

"明朝的老物件,"他轻描淡写地说,"放地窖里用。"

我盯着香炉,突然意识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很可能一个香炉就超过三百万了。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谢谢。"我干巴巴地说,"会按时还钱的。"

李元轻笑一声,转身往楼梯走去:"明早九点,开业吉时。"他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需要我来捧场吗?"

"不必了。"我听见自己说,"商业关系,记得吗?"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晚,我独自在堂口忙到深夜。将法器一件件归位,擦拭供桌,摆放蒲团。最后,我把那尊修补好的神婆泥像恭恭敬敬地请上神坛,点燃三炷香。

香烟袅袅升起,在月光下形成奇特的形状。恍惚间,我似乎听到神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孩子......这才是你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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