眶,模糊视线,他转身想再去寻什么,却重重倒在城门前,嘴角噙着黑色的血水。
军医上前探了他的鼻息,摸着他的脉:“将军,人已经没了,毒发身亡。”
“带下去,搜索城中看可否还有且末奸细。”
此刻,帝姬带人走至城外,听得城里的动静,看着紧闭的城门,知计划有变,便带人先一步撤退:“走,回且末”。
侍卫骑马追上,忍不住问道:“那军长他们还在城内。”
帝姬:“他自己断了后路,在紧要时刻破坏计划,无需管他。”
她们一行还未走出几里,便碰到前来向她报信的侍卫:“帝姬,西宛知我朝境内无人防备,一怒之下,带兵直取我国皇都,都城众将士都被调去各处骚扰大夏边境,一时赶回不急,城门已破,皇城失守了。”
“你说什么?”帝姬高声质问。
侍卫不敢多言,帝姬握紧手中缰绳:“西宛小贼,出尔反尔,现在集结兵马,跟我杀回去。”
*
阿静上前取了自己的剑,刚才的暴雨已然转小,绵密的细雨落在她身上,她望向城外,公主到底在哪?
夏霁被泡在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河水不断冲刷着她,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活着,隐约间听到沈淮序的声音,但他此时刚回北齐不久,又怎会在她身边。
那场雨究竟下到了何时,城内的周边城镇的百姓是否已经转移了呢?
“雨小了!”旁边有人大喊,这一声呼喊像绝望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所有人,众人艰难地抬起头,头顶的乌云已慢慢消散,不似之前一样浓密,落在他们脸上的绵密细雨轻柔地和他们打招呼。
大伙儿激动地振臂欢呼,他们挺过来了!
夏霁感受到手臂的晃动,她用力地抬起眼皮,一束微弱的阳光透过破碎云层斑驳地洒在她脸上,为眼前的劫后重生镀上了一层温暖而神圣的光辉。
沈淮序的声音从她面前传来:“雨势小了,先送大家上岸,其他将士同我再守一会。”
夏霁被身旁的侍卫架着扶上河岸,她抬头去看,正对上沈淮序释然的笑,他曾因恐惧和担忧而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扬起的嘴角中满怀对生命奇迹的感激,以及对面前人无尽的爱意。
百姓们上岸之后,不多时,阿静和裴凝率军赶至河边,师爷见雨势变小,带了几名衙役回城探看,正碰上裴凝一行,他们收整队伍后急忙前来。
阿静奔至夏霁身侧:“公主,是属下失职。”
夏霁只摇摇头,虚弱地说道:“你没事便好。”
裴凝和沈淮序带兵将城中所有可用的沙袋以及附近的石头、木材都堵在堤坝四周,用以加固,随着雨势变小,水位亦维持平稳。
城中且末的奸细被一举拿下,将由裴凝带回临安进一步审问和调查。
夏霁在阿静和沈淮序的搀扶下,随着众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浔阳城走,还未走至城中,远处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向他们冲来。
及至眼前时,百姓们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眶中尚残留着未干的泪痕,但泪水不是绝望的象征,而是重生的喜悦和发自内心的感激。
他们大声地呐喊、用力地鼓掌、尽情地拥抱身边之人,欢迎他们归来,他们一拥而上,把公主和随她一起的百姓高高举起,“公主~公主~”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回城后,成衣铺子婆婆脱下身上披风,给夏霁拢上,泪眼婆娑地抚着夏霁的手:“多勇敢的姑娘啊,难为你了,若不是你们,浔阳城只怕早就没了。”
大伙儿从各自家中搜寻来蔬果,在酒楼前面空地处,拿石砖搭了几个灶台,费了很大功夫才点燃一些未湿的布匹、衣服,以身边之人为友、以地为席,热火朝天地吃了一顿饱饭。
不分国别、不分种族只有重生的团聚和欣喜。
暮色沉沉,苍穹如墨,天空依旧挂着几朵残留的乌云,它们像疲惫的旅人缓缓游走。偶尔透出一丝微弱的月光,斑驳地洒落在大地上,这光,虽不明亮,却足以勾勒雨后的宁静。
城墙之上,沈淮序同夏霁并肩而立,看着山河辽阔,万里延绵。
北望是家,南望亦是如此。
浔阳这方一片宁静,西宛和且末却厮杀得不可开交,西宛占领且末皇都,拿下且末五城,且末帝姬不知所踪。
*
元平五年春,桃花灼灼映天红。
夏明帝为表彰昭和公主夏霁舍身为民,护卫浔阳城有功,特开先例,赏遥城、浔阳、邺城三座城池给她,可享领地内一切权力。
大夏与北齐两国君主为求边疆安宁,百姓乐土,遂定此金玉良缘,大夏昭和公主夏霁同北齐端王沈淮序联姻,永结两国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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