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然。
在胤祐的牵引下,悦灵身不由己的也朝内室走去,这几步路,她走的极其艰难,也踌躇的很。
当她进入内室,一眼望见躺在床榻上的毓沅时,心中的恨意,在胸腔间如烈火般熊熊燃烧不止。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让胤祐这般对她?而现在,连自己也不得不从旁救她一命。
胤祐的话,悦灵自然听的十分明白。在这个府里,只有胤祐尊荣了,整个府里才有荣华富贵可言,若是胤祐倒下了,那么顺带着,整个府里也算是垮了。
而眼下,胤祐即将封王,悦灵清楚,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点什么不利于胤祐名声的事来,那封王不成也只能算是小事了,若是因此惹怒了康熙帝,那才是真正的不可预料的祸事。
这道理,悦灵自然懂的,可一想到胤祐竟然为了毓沅什么都不顾了,她又恨不得将毓沅碎尸万段方才解气。
“福……福晋,恕草民愚钝,这……这贝勒爷究竟是何意思?还请福晋示下。”
就在悦灵盯着床榻上的毓沅又气又恨的时候,陈医侍适时的打断了悦灵的思绪。
悦灵侧首瞥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向毓沅的方向,转身便走了,临走之际只听她道了一句,“一会儿只管听我说就是了。”
片刻之后,悦灵二人又从内室走出,来到了外厅,一屋子的人依旧围在那儿,似乎就在等最终的结果。
悦灵一出来,便朝着胤祐走去,一脸笑脸盈盈的回禀道:“刚才陈医侍又清清楚楚的诊了一回,毓沅姑娘的这一胎确切来说,还未到三个月。”
说着,她回过头又征询了陈医侍道:“大夫,是不是啊?”
陈医侍此时哪知道悦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听悦灵既然这么说,那便就是这般了,忙点头应道:“正是正是,之前是草民大意了,未仔细诊治清楚便得出了结论,是草民的疏忽。”
悦灵见陈医侍也是个会看脸色行事的人,这才回过头,继续对着胤祐说道:“刚才妾身也询问了毓沅姑娘,这才知晓,毓沅姑娘的月事也不是个准信,常有滞后的情况,若是这般推算来,她有喜的日子该是在上个月初,那个时候,爷也已经回了京城了,只是不知上个月初的那几日,贝勒爷是否……”
悦灵的话点到为止,也不再往深了说,胤祐一听她问到自己,显然是给自己设了个台阶下,心下暗暗满意她的识时务,也就顺势接着她的话回答道:“月初……呃……是那几日。”
“那就是了,毓沅姑娘的这一胎确实是贝勒爷的,错不了。”
悦灵的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纷纷对视,吃惊不已,众人都没料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个结局,之前还都以为毓沅怀的是个野种,谁也不曾想到,到头来她肚子里的竟是皇室血脉。
胤祐见众人的反应,知是这件事还需要个消化的过程,也就不再执着,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轻咳了数声后,才说道:“既然事情已经真相大白,那么,我倒要弄个明白,这好好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说罢,他阴鸷的目光,直直的扫向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久久。
这样的结果,于久久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若只是个野种,没了就没了,她相信胤祐也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可谁知道,毓沅怀的竟然是胤祐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刚才听悦灵说,毓沅也已经醒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悦灵面前说了些什么,会不会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久久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随时都有可能跌入滚热的油锅里,死无葬身之地。
“爷……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尽管事到如今,久久依然竭尽全力去挽回局面。眼下的她,只盼望着胤祐能顾念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姑息自己一回。
“不是你?”胤祐步履沉重的朝久久走去,“福晋刚才可是清清楚楚的说了,最后一个见过毓沅的人就是你,若不是你,那你说,是谁害的她流产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胤祐一步一步的逼近久久,久久胆怯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胤祐此时的眼神犹如嗜血一般,令她不敢直视。
胤祐见她畏惧的神情,此时早已不在乎究竟是不是她害了毓沅,即便只是可能,他也似乎早已认定久久就是罪魁祸首。
“谋害皇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胤祐冷冷的反问。
久久被他的一句话,吓的脸色煞白,“谋害皇嗣”四个字,她怎么担待的起这罪名啊?这可不是自己一条命抵偿了就能了事的事。她怎么都想不到,胤祐居然会给她裁定这么一个罪名,可眼下,自己又是如此孤立无援,即便想找个帮忙说说情的人都没有。
久久兀自愣住了,此时的她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伶牙俐齿,面对胤祐的咄咄之词,她蠕动着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爷,这事,依妾身看,也不见得是妹妹的错。”
就在久久以为这次自己真是命该休矣之时,悦灵却自胤祐身后,站了出来,说道,“毓沅姑娘有孕一事,府里可是谁都不曾知晓,妹妹她又怎么有如此歹毒之念?”
胤祐不料悦灵会在此时站出来替久久说话,一时间也诧异不已,悦灵见胤祐不可置信的眼神,心中暗暗盘算着,凝思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方才妾身是说了妹妹她是最后一个见毓沅姑娘的,可妾身忘了说,妹妹她跟毓沅姑娘聊的可投缘了,彼此也是有说有笑的,想来毓沅姑娘小产一事,应该与妹妹无关。”
悦灵的一番话娓娓道来,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漏洞,胤祐听她这般替久久开脱,虽是不明白悦灵心中的隐含之意,却也无奈,只得姑且信她所说。毕竟自己手中毫无证据,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久久。
“既然福晋这般说辞,那这事,就暂且搁着,他日待查明真相再作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