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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噬骨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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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线压得极低,果断又干脆,听得霍邈极度不满,脸上一度显出狰狞的神色。

祢春纵观她所有表情,只看到了一个闪烁着猩红的双目,癫狂又变态的假霍邈。

“你竟然说我不是霍邈?”霍邈喃喃道。

祢春没有说话,静待她下一步行动。

可就算知道眼前的疯子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行径,祢春还是被她惊到了。

霍邈手掌用力,按麻了祢春一条腿,将她翻了个身逼到书架一角,狠狠欺压她。

祢春被气的面部一度扭曲,恨不得眼下就刀了她。

可霍邈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牛劲儿,在她的桎梏下,自己竟然做不出任何反抗?

霍邈将头蹭到祢春脖子颈窝,斜眼看她,道:“啧,弱小就是会被拿捏,比如眼下被我欺负,却是一点拳脚都使不出,祢春,你的蛮劲儿都去哪了?”

祢春这会儿也顾不得管失忆症,霍邈这通话落她耳底,先是让她一怔,然后是羞愤不得。她火急火燎,手背青筋排排蹦出一片,可是在霍邈白净修长有力的手指下,被握的紧紧的。

霍邈伸手揉上她膝盖,惹得祢春痛上加痛:“为什么说我不是霍邈?嗯?你了解她多少?知道她有多疯多不讨人喜欢吗?知道她因为活不长曾经蔑视过所有人吗?知道她恨不得希望所有人都同她一样是个病弱骨头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祢春靠在书架上,并未作声。

霍邈屈膝,为祢春让出一点空,让她可活动的空间大了些。

“我猜你什么也不知道。”霍邈幽幽道。

“我是个很不好的人,内芯是黑的,人品是人见人嫌狗见狗嫌的,小时候没多少玩伴,有玩伴还要故意说难听的话把人赶走的贱东西,是个恶人,是个没同理心还希望拉所有人下地狱等我死后给我陪葬的……”这句话还未说完,霍邈忽然遭了重击,腹部被人一肘顶开,飞出去三米远,“哐当”一声砸倒了一排书架。

学宫太干净了,以至于这么大动静也震不起一丁点灰尘。

霍邈直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祢春。

这个一直都老老实实的人,从哪里来的力气?又是从什么时候挣脱开了她的桎梏?

她抬眼望去,就见祢春红着眼底,一字一句,狠狠道:“我再说一遍。你不是霍邈,既然不是霍邈,就别讲她的事情,你是谁?你也配在这里瞎编乱造她的过往?也配评她是怎样的人?”

“你算哪个?”不带歇气地说完这一通,祢春缓了两口气,道出最后一句。

她从未发过这般大的火,也不管在失忆症发作时动怒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听到她那样说霍邈,她怎能不气?

就算她说得对,霍邈内心真想过这些,她也不会用这般戏谑玩闹的口气阐明这些。

两人静默一会儿,谁都没有再说话。

祢春刚才那蓄力一击,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莽撞又冲动地将身体各关窍能调用的灵力全轰出去了。

其实也有慢慢来,不伤及身体的方法,但是她实在是看不惯这人,恨不得立马揍死她,于是便没了那些顾虑。

她居高临下盯着这和霍邈皮囊一模一样的人,见她终于站直了身,抬高下巴朝她看去。

她眼镜坏了,歪歪斜斜挂在脸上,眼角被划裂,正在出血,导致她右眼只能微眯着。

即便如此,她依然还是透着一股癫狂。

祢春忽然听到她笑了。

她大声笑起来,笑得莫名绝望悲情,嗓子正在往外咳血,声调到最后都劈了,还在坚持着笑,仿佛她刚刚经历过一件荒谬至极的事。

她终于笑够了,狠狠一盯祢春:“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你就觉得她是个风光霁月,刚正不阿的仙家典范,你哪知道她私藏于心底的不甘和恶念。哪知道她面皮后那张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丑恶嘴脸。”

祢春道:“闭嘴!”

她突然静了,再次开口前转了个话头:“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穿你身上,真是……”祢春省略了后面的字眼。等她反应过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有对着这个和霍邈一模一样的人口出重言。

祢春怔住,重重闭上眼,用滚烫的指腹抹了下眼睛,又按了按眼头,甩出手心的刀片,朝眼前的人走去。

这是她刚才生生从书架底部的防护栏上拽下来的,为了拽它,祢春的手已经狰狞不堪了。

血淋淋的手指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下滑落血珠,这些血珠连成一线,汇淌在地。

祢春毫无犹豫地走到这人面前,抓着刀片就要往她脖子上划,却忽然,听到了泣声。

是眼前人发出的。

这人一边低声哭着一边用宽大的袖袍擦着面容,她想用干净的布料擦干脸上的污血,可越是擦越是擦不干净,反而把自己擦成了一只花猫。

祢春的手以极小的幅度顿了一下。

这个和霍邈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嘴角沾着还未干透的血,右眼差不多已经失明,眉毛拧在一起,脸上满是因为极度疼痛而流露的难耐神色,她抖着嘴,面颊有些抽搐,不断咳嗽,偶会被呛着,整个人晃的像座危楼,随时倒塌。

她突然努力睁开还算完好的那只眼睛,将全脸的伤势给祢春看,细如蚊蚋:“你还记得……那片梨花吗。”

祢春瞳孔骤缩,微微张大了嘴,扬起的胳膊僵在原地。

……

记得,怎会不记得?

她和霍邈的初遇。

那奠定了她从一开始到往后时日再见到霍邈时倾泻而出的最重要的感情。

直到现在,祢春都记得那天是个怎样的天气,有着怎样的风向。

寒极宫在正式收入一批学生后会挑某个吉日举办大会,全宫上下都会热烈庆祝新学子的到来,这是寒极宫的老传统。

祢春虽是被大长老提前点入宫成了她门下的大徒儿,但是按照规矩,她也是要随着初入寒极宫的学子老老实实跟着走一趟的。

祢春听后,非但没有意见,反而还很高兴。

这等热闹,一想到她也能凑,就美得很。

为此,她还去白京大道上专门选了身好缎子,专门穿给迎新会。

那缎子是大红色,像她蹲在屋顶上看到的落日余晖,怡人的晚霞。

与缎子相配的,还有金黑相间的腰带,白色短靴,保她闪闪亮亮的,从人群中一跃而出。

不知是缘分还是运气好,祢春所在的那回迎新大会名单上偏偏多了一个人。

以往这个人都是老实地待在自己的寝居,被旁的徒儿邀请参加各种大会皆是道三两句口头上的打发,什么没意思,什么吵得慌,反正就是不乐意去凑这种很有意义的活动,一天天不出门不见太阳,都快长草了。

但不知道那次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师傅亲自出动来催她了,又或许是……那里有她想见的人。

于是祢春见到了霍邈。

那个活在传说中的霍邈,听说背后势力贼大的三长老大徒儿。

虽然她拜入了寒极宫,但仍未见过霍邈的真实模样很正常。

霍邈比她提前拜入门下很久,但因为身体原因所以一直没当众露过面,自然也和祢春没有任何交集。

祢春要不是听过旁的徒儿们和她讲过这号人,她都不知道原来三长老是有自己的大徒儿的。

那次初遇,带给祢春多大的心灵震撼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清楚,那样的人,看一眼怎么可能会自此忘掉,该牢牢记住才是。

衣服做好了,全身上下没一样缺的了,祢春在迎新会当日收拾整齐,踏入了队伍,和众人游街去了。

祢春太过耀眼,小小年纪就长那么高,在一众大她年岁的人群中依然不输,她走在最前,身形高挑,像竹林中长势最猛,最坚韧顽强的那棵,烈焰穿在身上,映和着天边的艳日,是一个最引人注目,令人为之欢呼的存在。

队伍往前走着,马上就要回到寒极宫,可出了一点意外,致使队伍没能在长老们估算的时间内回到宫中。

一队人马挡在了祢春领着的队伍前面,她站在最前之一,理应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一看,便是彻底打下了两人的联结。

霍邈家的车马出了事,马车一轮胎滚过了一种特殊的石头,瞬息之间就爆裂了。

这不算什么大事,随行的人一会儿就能修复好,可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偏偏就让她们二人给碰上了。

祢春歪着头从马车后突然冒出来,嬉皮笑脸询问挡路的原因。

霍邈听见有人说话,打着伞从马车上下来,她抬了抬悬浮眼镜,安抚修轮胎的工人,自己则走到祢春面前,准备向她赔礼道歉。

只不过那歉最后还是没道成,因为祢春好像傻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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