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巧,华莲结束了探亲,正从村子里往外走来。江黛青见了爬起来就跑向她:“华莲!”一把抱住她温暖的身子,叫她笑道:“谁又气着王妃了?叫王妃跟奴婢撒起娇来?”
江黛青诧异地抬头看向华莲,脸热起来。
华莲似是看出了江黛青的局促,笑道:“左右奴婢大着王妃一点儿,就撒娇也无妨的。”
拉着华莲温暖的手默默往回走,江黛青不由想到:原来他们都是知道的。是啊,真心相交,自然是一目了然。藏不藏的,无所谓了。
回到城里接上梅言,众人返回广陵王府。江黛青接过梅言的茶,问他:“你还没说过喜欢我什么?”她笑道:“不会也是娇媚吧?”
梅言倒是坦然:“娇媚的女子多得是。”他垂眸笑道:“我若愿意,一年到头可以天天换不一样的娇媚女子陪伴。”
华莲与江黛青交换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但像你这样娇媚得特别的,就不多了。”
江黛青听梅言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娇媚上,白了他一眼,叫他笑得开怀:“你看,我就喜欢你这样......”
江黛青装听不见,和华莲摆弄着茶碗。梅言自顾自说下去:“见到你之前,就听说了很多你的事情。那时觉得你是个杀伐果决的女子。应该是气势凌人的。”
“哼。”江黛青轻轻鼻嗤,并未妨碍梅言倾诉。
“然而初见,你看起来却甚是柔婉,与风荇一颦一笑,又颇具媚意。”
江黛青挑眉,好像有些意见。
“我看得目不转睛。”梅言笑道:“就被你挖苦了几句......”
华莲偷笑,江黛青不予置评。
“伶牙俐齿的。”梅言叹道:“后来相对日久,渐渐知道你性格爽朗,待人赤诚。”他抬眸看向江黛青,笑意淡了下去:“却也有柔肠百转时候。”
“那时君善寿宴,你为他忧心垂泪。”梅言将头转向窗外:“大约就是那时起,我开始羡慕他了......”
车外马上,嵇元微微侧首。
华莲笑问梅言:“所以你就把自己的香囊,系在了王妃腰上?”
江黛青忽然想起,义庄检尸之后,华莲曾问起过她身上荷包的来处。华莲掌膳,颇通医理,他二人虽无交集,其实早有联系。
梅言笑道:“我确实是想着她才配的除烦草药,但当时没想过真的能佩在她身上。”转而又对江黛青说:“还有茉莉香泽,也是听你说喜欢才制的,想不到当真派上了用场......”
江黛青的眼光柔和起来,神色也有些悒郁。梅言为她做的太多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报。
“你不必烦恼。”梅言淡淡笑言:“能为你所用,已经叫我非常欢喜了。”看到江黛青默默无言,捋着手上无患子把玩,他笑意更深了几分。
时日匆匆而过,不知不觉,冬月将尽。安静了许久的广陵王府再一次接到了久违圣旨。皇帝召嵇元和江黛青回京述职。
“是昌儿吧......”
“嗯。”嵇元附和道。
“行吧。”江黛青倒是无所谓:“既然要回京,正好可以去给虞飞裳贺个喜。”
嵇元略事思索,劝道:“我觉得不妥。”
江黛青没言语,隐隐却有忧色。
“你的意思我懂。”嵇元低声安抚道:“但旁人可不一定懂。只怕连虞飞裳本人都以为你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何苦?”
江黛青微微叹息:“平康侯世子年少轻浮。虞飞裳与他的婚事又有过一番波折。”她说:“从前我就说过,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我要负责到底......”
无法深劝,嵇元只道:“有我在。”他的意思是让江黛青放手去做。至少至少,有他理解支持着她。
江黛青释然一笑,和嵇元玩笑起来:“既然要去也不好空着手。”她问:“我们送什么贺礼好?”
嵇元笑道:“书仙贺礼,你说什么最好?”
“嗯......写什么呢?”
“他们是皇兄赐婚。”嵇元敷衍道:“你就写‘天作之合’,保准没错。”
江黛青嬉笑起来:“将来要是没个好结果,也怪天是不是?”
两人嘻嘻哈哈一阵,江黛青又发起呆来。嵇元叹道:“哪有那么多情投意合的佳偶?”
“所以我才想修订户婚啊!”江黛青惆怅起来:“不过我现在又觉得不急了。若是女子没有足够的判断能力,叫她们自行择偶,只怕怨侣更多!”
“可也是......”
“路还得一步一步行来,急不得......”
倾府而出。江黛青还是和华莲、棠溪玥、梅言同乘一车,晴月、暖星、步经意、时雨、熏风同乘一车。嵇元与风行卫、金涛在外骑行。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京城而来。
谁想,又是在楚州与广陵交界的老地方,他们再一次遇到了伏击。
起先是接二连三起伏的哨音,从四面八方肆无忌惮地响起。
江黛青立即下车,叫梅言紧张:“黛青!你别去!”
“不行!”江黛青答得干脆:“风行卫需要有人指挥。”起码,面上得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