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硬薅过来但实际上并不想来的久矣峰峰主:……讲真,这不是第一回了。
按说这位主上位成功掌权顺利,不说独揽权柄独裁专制一点,也用不着【每每】、画重点,每每!每一次!大事小事有事无事把他这个只会和药打交道不会和人称兄弟的久矣峰提溜过来问问意见想法吧?
之前也就忍了,瞅着那么个刚加完冠的小孩,就被推到这么个豺狼虎豹围着觊觎的位置,也挺可怜……
他是药师又能炼制高品丹药,为人随和替人医治或者帮人炼药也从不为难,在各个峰主那边都有几分面子,直接地让人家改主意不容易,但延个一两天退个一两步让小孩喘口气倒不难——
但现在呢?有必要吗?有吗!讲真,久矣峰峰主都怀疑过这小子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毕竟……渡厄峰的前鉴不远,这小子干什么他都不奇怪。
……不过不至于,还不至于。
“门主呢?您……”决定就好了!
于静缔垂眸笑笑抿口茶,眼中算计不断。
西南群山,汻家。
貌美侍女小心翼翼奉一杯茶在家主手边——
要说起他们家这位主子的经历,那才真是跌宕神奇。
一两岁被“走失”,谁都以为肯定是死在外面回不来了。人家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成了仙门之首溁园的弟子,总理溁园及溁洲商行大小事务风光无限。
前些年不知怎的触怒了溁水仙君被逐出门,谁不是等着看笑话。结果认祖归宗摇身一变成了汻家的少主,这还没完,不到半年各种意外之下这“少”字便也去了。
当初等着他们家主年少处理不好族中事物看热闹的,哼哼!在家主雷厉风行身体力行证明了自己毫不含糊后,哪还敢说话?
敬佩归敬佩——家主稳住了家中避免了乱局,他们这些下人也省得担心哪日活着活着脑袋就没了。但……想起烧火那小丫头支的昏招,侍女暗暗摇头,她可不敢在这一位面前动歪心思。
代父休母、代父训姐、代父……出家(?)
至于那被代的“父”嘛,不好说不好说,据传啊,是主母离家后大病了一场,那病得就十分严重了,日日夜夜都能听见家主嚎叫,病好了便立志余生要为主母祈福!
这……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去吐。总之,家主的话,要听!家主的主意,千万别乱打!!!
“……咦?”
侍女:!!!从家主发现她走神摇头了,到家主知晓她在腹诽,从家主罚她板子打到血糊糊,到家主把她也赶出去……
就像“休”掉主母一般,赶出汻家。但实际上主母早就想要脱离,只是背着汻家主母的身份不好动作。而主母身后也有一个比不了汻家却也有势力的娘家……最初好多人讨论着少主是放虎归山。
哼!还不是少主对了?主母娘家根本没管那个被休弃的外嫁女。虽然,她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少主、不,家主最厉害就是了!
想东想西转移注意力……可耻,且无用。
少、家主还在看着她。哦豁,这下她要被赶出去了,可没有一个娘家可回。
连点不切实际的希望的余地都没有啊……
“下去吧。”
侍女眼睛一亮,躬着身默不作声行了一礼退出去——被分来伺候家主前,掌事姑姑千叮咛万嘱咐“家主脾气很好、喜静厌恶吵闹”,前者可信度……先不论,后者按她当差的经验来讲却十足正确!
并不敢直视上位者的貌美侍女自然也看不到:所谓的“还在看着她”,只不过是这位年少当权气势烜赫的家主……在愣神。
……甚至,愣的心情不错。
【溁水仙君……当联合仙门同道,伐而诛之!】
“呵。蠢货。”汻家家主轻佻地在下面呈上来的“天骄宴”参报名单一划,上批龙飞凤舞四的个大字——“错漏百出”!
争权夺利得脑子都不要了。上玄门今年要凑年节的热闹,提前了天骄宴到大年夜,也意味着选拔将会在腊月二十五六,最迟二十七开始——汻家这么久却连参赛的天骄争到现在都没能定下来。
还有脸争!
真是……本来嘛,顺着那些废物的心意,做个指哪往哪印个章的傀儡家主也不是不行,毕竟自他醒来记忆全无,对那些人所追求的权力钱财都不大感兴趣,甚至连灵力修为也像可有可无。
偏偏某些人自作聪明啊……他只关心自己从前的记忆里那个身边总有小孩子纠缠的人的背影,他们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溁水君上对他有多坏。
汻家主眸色沉了些,就像这商议要讨伐溁园的人一样,不知所谓!
“不过,”想想蠢货自然有蠢货的用处,眼前的差错便也挡不住汻家主的好心情了,他胜券在握地又自语道:“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
瀛河玉楼,帐中。
齐文羽去了易容和浓妆,只着白色中衣跪在阶下。
红纱缭绕,熏香醉人,笙歌阵阵,娇笑连连。
一双玉臂大大方方展开搭在池边,可惜那飘渺的雾气与浮动的药草遮住了大半旖旎风光。
【溁水仙君……】
美人闻讯踩着水花出浴,丝毫没有顾忌的意思。还是齐文羽垂着头召来一件外袍披在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上,才听见仿佛能勾魂摄魄的“咯咯”笑声——也不知是惩罚还是奖赏。
玉楼楼主挑起多年前被自己捡回来和许渺那碍眼家伙争宠的“孩子”的下巴,一晃眼竟也这么大了。
丹红的豆蔻掐进肉中,“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根本做不得溁园弟子。”
齐文羽面上无波无澜,恭敬答,“是。”他……齐文羽是,溁园弟子。
从前是,现在也是。
将来……只要一日未被园主亲自逐出门去,便都是。
赤地千里,毒宗。
【……伐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