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羽。”
当然没有回应——凌飞羽引动了魂蛊,被挑衅却不得其解的魂蛊会在几次呼吸间将饲主的魂魄吞噬殆尽。
看,生命有时候就这么单薄。
散出一点神魂先给魂蛊耗着,避免其将凌飞羽的魂魄直接吞掉。“嗯……”眼前天旋地转,血液燥热难安。不过没有凌飞羽源源不断用催情术干扰,微生梧慢慢缓着倒也捱得过去。
过得去……扣好中衣盘扣,合目调息。
等勉强稳住心神、能支持画完一个灵阵,微生梧便撑着坐起身——一晌贪欢,拖的越久,情欲来的越频繁,也更加刻骨噬心。不能拖……再拖容易给凌飞羽解不开。
想着,并指划开手腕。想着,微生梧却慢悠悠地放着,不急着止血,也不急着救人。
戳一指头养大的丫头的脑门,叹气。不认赤怜儿,凌飞羽总还是要管的。
不然他怕归峦做鬼给他托梦。
……那也挺好。
不过归峦大抵舍不得,充其量自己憋在鬼界生闷气……蜷成一个大白团儿,眼巴巴地干望着人也不知道不开口要……总也没个记性,还得挨一个没大没小的溁水训:“不知道‘会哭的……’”。
想想,溁水也舍不得了。气坏了人可怎么整,还是他心疼,多亏。
明明每次想到那些往事总能笑一笑……现在回首,却连当初是何种心境都记不起了。“唉……”微生梧食指沾着血,从凌飞羽眉心开始刻画。
一晌贪欢。贪欢一晌,便是解。所以……解,是不会的,但可以转移。
欲望加倍升腾……再忍、一忍,快画好了——“呃、嗯……”微生梧倒着气,连端坐都维持不住,只恨不得把身旁的人扯到怀里……唯一庆幸的是及时停手,阵法没有损坏。
这不是个事……半圆的镜片另一面是锋利的碎茬,本命蕴养的宝器联通神魂,铜镜光芒一闪——
“啊!!”微生梧整个人猛地如同被生剐了鳞片的白鱼般反射性弹跳,细密的汗珠眨眼间沁满苍白的额头。
正在外面僵持的两个人都没办法再冷静,不管是不是一秒钟前还在以“孤男寡女,你一个同胞妹妹进去是想干什么?”为由拒绝,齐文羽甚至主动的告知禁制的弱点、加速打破的进度。
……实在不容高兴。禁制被打开并不是事情的终点,而是起点。
齐文羽在见到园主那一刻就后悔了……他想着这一次的心实在过于偏了——
凤王已经半分不耽误凑到了身边,泪水像要把好不容易找到的、没看好被人绑走的兄长淹了。“呼、吸……”她这样教着园主。
苍白的仿佛一抔雪,远超极限的疼痛带来止不住的痉挛,连喘息和活着都成了难以企及的希冀,失去光亮的眼瞳上纠缠着恶鬼扭曲成光怪陆离的各式倒影——是,死相。
【吸气!!!对、呼——】
微生梧缓缓眨眼……慢慢在幻灯片一般的——闹市中少女无声坠下、高楼大厦和豪华别墅无声易主、星海里机甲无声湮灭、石锅石斧和血肉骨骼无声咀嚼……中凝神。
割魂虽直接作用于魂魄,要比割肉稍疼一些,但他也不是没干过,自然算好可以在承受范围才会用来清醒……怎么像生生死过一轮。
欲望比伤疤和疼痛更没记性,不消片刻便卷土重来。“出……唔——去。”
“兄长——”齐文羽拽着不放心的凤王躬身离开,在园主恢复意识后便哪怕一丝余光都不乱放。
帮不上忙的……那灵阵他们不会画,留下来,也只是让园主更难堪。
待两人出去,微生梧眼也不眨再度挥下碎镜,顿了顿呼吸便揩了血,继续画阵。
——应激反应?那就多“脱敏”几次。
……剩一笔收尾——心乱了,手也抖了。微生梧凝视着手边功败垂成的灵阵,闭了闭眼,勉力分清主次缓急轻声回道:“我知道……有商行、知道了。”他自语着。
但终究是没了再画一个的信心,对溁园的担心焦急逐渐变了味道——生理性水光漫出浅浅的眼窝,记吃不记打的鬼东西又试探着抬头,血管深处像爬了虫蚁、脑袋乱成浆糊、燥热将水液蒸干、口干舌燥……
冲动、进攻、掠地……把挡在眼前的东西,全都毁掉……爪子、牙齿、四肢……撕咬,纠缠,冲撞,不计一切地破坏……
——嘶啦!
环顾房间,簪子、钗子凌乱,微生梧却不敢拿,蜡剪么……看满目的大红纱帐,也怕有什么“西窗剪烛”的意趣叫凌飞羽多想。
于是还用铜镜,碎片划开包着脊骨的皮肤,戳开心口的、脏腑的……若最初第一下还有理智,是为了尽快将魂蛊引出来、撑死,但随着一次快过一次、一次快过一次的自伤,早成了机械性的动作与发泄。
……理智并没有完全消失,散掉半数神魂后,微生梧探不到凌飞羽体内活跃的一晌贪欢便停了手。“没关系……”自语的人调子轻飘飘的,像魂魄放松在半空安慰着。
没能看到外裳……好挡一挡不断耍流氓的下身和遍布血迹中衣。也对,只差洞房的新郎……凌飞羽脑子抽了会准备外裳,准备出来预备他跑吗?
混沌的脑子很快把这码事抛之脑后再记不得。在大片大片灼热岩浆与猩红血色的魔障疯癫里,只剩下被数不清的次数里碎镜片落下烙出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