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商行

“公子，刘大人的性命没有保住，阁老那边已是不满，太子和娘娘那边也对您近来行事颇有微词……”

“呵，”王谢抬头，凤眸淡淡剜了说话那人一眼，“他们也好意思有微词？”

“你以为仅凭他们那些个拿不出手的手段能拿捏住他姬宁？”见下属仍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他忍不住轻“啧”一声，颇为无言地摸了摸手中已经初具雏形的扇骨，“你们也太狂妄了吧？那日若不是我出手，恐怕不止那二人，姚琛也在劫难逃。”

“你们——太小看我们这位世子殿下了！他离京之时，皇帝身边功夫最好的一队金吾卫也跟着消失了。如今看来，果真是跟着他一起来了北境，不然这么多银两不可能无声无息地避开王氏的眼线。”

“他一面跟我卖好，一面暗中命手下人分别去往顾刘二人的府邸和别院。若不是我们先到一步烧了书房，指不定他还能找到姚琛等人互通的书信，跟着顺藤摸瓜查到沈舒，再然后……”

他眸色几经流转，那下属被他盯着，再一深想他话中含义，几乎瞬间后背就沁了寒意，不禁有些后怕，猛地低下头：

“是…是，公子英明，可是阁老那边……”

“我管那老匹夫做甚？”王谢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厌恶，“表哥也真是，就任由他胡来，早跟他们说了不要急，免得露出马脚。”

他轻轻地捏住扇面，拿出一旁的笔开始细致地描边，面上云淡风轻，吐出的话却与他俊美绝伦的面容天渊之别：

“刘承贵那人就该死！如此沉不住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搞事情，跟他老师一个样！扶不上墙的蠢东西！”说着头微微一侧，话头一转，“倒是那顾行远，挺有韬略的一个人，可惜了…”

“那，顾刘氏——公子当真要留着他们？”下属颇有些试探地问道。

“当然不，”王谢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怎会问出如此蠢话，“顾行远人都死了，他们也没什么用处，平白留个后患。”他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既然我们的世子姬心软，少不得让我来作这恶人哪。”

“找个偏远些的地方，埋了吧。”

下属忙俯身，“属下遵命。”又直起身，犹豫着问出，“这世子当真如此厉害？那当初在京城为何…”

“哼…”王谢屈指叩了叩桌面，眼里寒光毕现：“前些日子，我看了他在一本书里的批注，见解十分独到。读文如读人，见字知其人，他这个人，看似锋芒毕露，实则敛尽锋芒，不可小觑。”

他伸出手指逗弄起旁边一直静静听他们讲话的鹦鹉来：小东西听这么认真，就跟能听懂似的。不一会儿，撤回手指，缓缓吐出一句：

“如今陛下态度明显就是要重用姬宁，我的原则是：一个人，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那他就命不该绝。况且，我莫名有种直觉，这件事情，他能做成。”

“而我的直觉，至今还未错过。”他顿了顿，沉吟了会又道：“这样，你回去禀告表哥，这两年，若非确实要紧之事，不得来寻我。”

“公子这是要助那世子一臂之力了？”

“非也。”俊美青年轻轻抚摸着手中已经快做好的折扇，动作轻柔异常，就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把折扇，而是他心爱之人一般。

嗯，扇面是做得有些粗糙了。

而后，缓慢抬眼，沉声道：“既然表哥迟早是这片江山的主人，那么，北境这个沉疴痼疾，就不得不整顿，我如今就当提前为未来的大夏之主扫除障碍了。”

那下属又问：“公子就不怕养虎为患么？”

“……”王谢径直漠视了他的这句问话，发令道：

“既然陛下公示天下要修边防，给他加派兵马。我要你，亲自回京城，告诉余伯，把王氏的暗人们全部穿插进军营。世子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运送如此多银两到北境，说明我们在北境势力渗透得还不够，如今，也算给了我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