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在曦和山,烈如秋没少在玉魄湖内嬉戏沐浴。如今身处冰天雪地,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莞蕴湾的暖泉确是不一般,泉中蕴含着某种独特的气息,不过浸了半炷香的时间,烈如秋身上的伤已经去了□□成。
待穿戴整齐,离开莞蕴湾时,烈如秋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心里念着莞蕴二字,想到魔君的所作所为,好是一番感慨。
来到慕英阁外,陌家的三姊弟已经在那里候着。两只俊美的缇鹿套着车驾,后面是一个硕大的金丝楠木厢房,覆着纯白的兽绒,轻纱垂幔挽在四周,梓栎跪坐在车辕一侧,手里牵着半开的门帘,厢房内的布置更加精致奢华,就连厢房四壁都挂着厚实的兽绒。
陌青吟见到烈如秋,施施然迎上来,带着歉意说道:“小啸这孩子着实不懂事,竟然让烈公子在亭子里面凑合了一宿,委实不该!”
烈如秋连忙解释:“陌执司误会了!只因莞蕴湾极似曦和山,我这也是借着宝地寥解思乡之情。”
陌青吟宛然一笑,“烈公子还有要事傍身,民女便不多留了。今日一早,我以飞叶传书云泽族,将烈公子的行程知会墨执司,并请他派人相迎。”接着,她转过头对着弟妹嘱咐道:“小啸,小鸣,这一路切切要小心谨慎。”
烈如秋再次谢过陌青吟,指尖生出一团赤雾飞入慕英阁,裹着沐天落送到车驾厢房内,一行人就此启程。
车驾驶出迦楠院后,并未按着来时原路回到雅胤郡的主镇,而是朝着东北方向钻入密林。
行至此时,烈如秋突然想起一人,一拍脑门,言道:“糟糕!小双那丫头还在客栈呢!”
陌青啸也是一声“哎呀”,接着说道:“你看看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掉了!圣使啊,我忘了跟你说。姐姐看那小双姑娘特别善于驯兽,就留她在族内住下来,让她把驯兽的本事教给长老的子嗣们。姐姐说,人家一个小姑娘跟着你们四处颠簸,她又没有修为,实在是造孽。”
“哦?”烈如秋想起那小丫头对某人不切实际的幻想,笑了笑,“这样也好,倒是两全其美。”
陌青啸又言:“圣使,你从南到北走的这一路,可是精彩得很呐!不瞒你说,我还特地派人好是一番查访,竟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昨天本来还想着跟圣使好好说道说道的,不知怎么就忘了。”
“又忘了?”烈如秋打趣道:“少主心思缜密,怎会接二连三地忘事?”
旁边的陌青鸣憋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揶揄道:“他还不是因为圣使大驾光临,七魂丢了三四魂。”
陌青啸轻咳一声,刻意无视妹妹的调侃,说道:“早前听说,圣使的身上背负着几条人命,这会儿怎么没有人在我面前哭了?”
陌青鸣当即收了笑。烈如秋想到御风堂之劫,郁郁言道:“陌姑娘,你的几位师兄突遭横祸,确实不是我下的毒手。但是要说与我毫无关联,也不尽然……”
“这话不对!”陌青啸蹙着眉头反驳道:“那人是存心要陷害你的,他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也是受害人。”
见烈如秋沉吟不语,陌青啸又言:“那人模仿圣使的修为,乍一看好像出自烈焰庄,岂不知炽息除了修习烈焰,还能修习日煦,两者的炽息大同小异……不对,日煦应该更加强大!因为,世上的熔岩火浆原本就是从日心散落而来的。”
烈如秋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能修习烈焰庄的心法也正是因为血脉对日煦的包容……此刻,他不打算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方才,少主说的蛛丝马迹指的是什么?”
陌青啸答道:“正是有关修习炽息的。众所周知,人族仅有司马氏的血脉修习日煦,帝宫之乱,司马子仁这个伪君子……”
突然一枚松果砸在陌青啸的脑门上,他不免惊呼一声,骂道:“小鸣!你做什么!有没有一点准头?差点射瞎了我的眼睛!”
陌青鸣冷哼一声,“下回,我一定弹得准一点,反正你的眼睛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小丫头!我看你是在找打!”
“浑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
“呵!你是打不过我的!”
“那可不一定!”陌青鸣转了转眼珠,狡黠地说道:“我告诉姐姐去!”
陌青啸的气势顿时少了一半,“只许你告刁状吗?”
“你也去告呀!”陌青鸣嘻嘻笑道:“让我看看你这兄长是怎么当的。”
“现在你又肯认我是你的兄长了呀!”陌青啸气鼓鼓地说道:“平常怎么就没大没小的!”
“我乐意!”
烈如秋旁观这兄妹二人斗嘴,只为心照不宣地将话题揭过去,心中暗叹:恐怕我的身世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瞅着兄妹间的嘴仗告一段落,烈如秋适时地问道:“不知少主有没有听说过司马子姝这个人?”
陌青鸣白了陌青啸一眼,暗暗揶揄:瞧瞧你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吧!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什么司马氏,圣使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你糊弄过去的。
陌青啸继续无视妹妹,想了想,说道:“听这名字应该是圣帝父辈那一代的人,年代有些久远了,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人怎么了?”
烈如秋摇了摇头,“有人给我留了一枚锦囊,里面写着这个名字。我猜想,此人跟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少有点渊源。”
陌青啸不假思索地承诺道:“圣使,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将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查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