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和光还在做着教习准备，丁一便同聂、柯二人搭起话来。他是个长相普通的少年，头发用一根深蓝的粗布条束起来，额前的碎发有点微卷，只有一双眼睛格外灵动狡黠。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模样，比二人高一点点。

“我其实也习过一些剑术的，”丁一抬手比划了一下：“不过是做驱邪的仪式的，打起架来肯定不行。聂焕你练的是什么剑法，看起来好生厉害。”

聂焕只回答道：“是家中传下来的一些剑术，基础而已，算不得厉害。”

柯莳看向她腰间别的天陨剑，问她：“我能不能看看你的剑？”

聂焕有些迟疑，但看见这小包子脸一副期待的模样，知道要是不给她看，柯莳肯定不会就此作罢。左右天陨剑已被火毒烧毁，也看不出什么来。她将剑从腰间解下，把剑身缠住的布条解开，又把剑柄那头递给柯莳：“小心些，要双手拿，这剑锋利得紧，要是落到脚上，你的脚可就没了。”

闻及此言，柯莳果然小心许多，她双手握住剑柄。聂焕一松手，她就被这剑的重量带得猛地下沉：“好、好重......”

为了避免被这剑刺到脚背，柯莳两脚叉开站着，看起来十分滑稽。丁一也凑过来：“我可以看吗？我可以看吗？”

见聂焕点头，他二人干脆坐在地上，将天陨剑置于膝盖上细细观看起来。天陨剑，顾名思义乃是以天上坠下的陨铁为主材打造的一把剑。聂清归从前寻到这块陨铁时，它仍在燃烧，经久不熄，和她本身的火灵根相得益彰。于是她搜集了诸多世所罕见的宝物，又请了当时著名的炼器师为自己打造了这样一把宝剑。剑身古朴明澈，暗纹隐在其间，剑面如镜，可照纤毫。

那位炼器师以陨铁天生的纹路为基，在剑身篆刻出九转剑纹，将陨铁上的天火收纳于其中。又加上诸多阵法，使得从此剑发出的灵力威力大增。便是寻常筑基修士，持此剑挥舞，也能一剑焚山。

只是自从聂清归死后，天陨剑与她一起，在火山熔岩里不知道被焚烧腐蚀了多少年。如今剑身已断，且其中净是杂质与火毒的残留。

现在的天陨剑早已不复明澈，大体是灰黑的模样。三分之一的剑身都被酸毒腐蚀出的坑洞与杂质组成的瘤块覆盖，看上去十分丑陋。只在剑尖还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微红剑纹，若不仔细看来，这剑说是烂铁疙瘩一块也不为奇。只是还十分锋利，对上凡间的兵器，也能轻松将其两断。

柯莳伸手在剑身稍微抚摸了一阵，小声嘀咕着：“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听她此言，原本抱着臂膀闲站在一旁发呆的聂焕转过头来看着她，柯莳感受到目光注视，也抬头回望过来。然后她听到聂焕笑着回了一句：“是还挺痛的。”

丁一茫然地望着她二人，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机锋。这时郑和光走来，对他们道：“这剑给我看看。”

丁一和柯莳看着聂焕，见她应许，于是起身把剑递给郑和光。

他单手将此剑拿起横在眼前，仔细观赏了一番，又试着挥舞了两招。最后收剑叹道：“想必此剑原先也不是凡品，可惜可惜......”

他将剑还给聂焕，然后问道：“是家传的吗？”

聂焕点头。

“那你的剑术？”

“也是家传的。”她答。

“你家中先人可有修仙者？”

“我不知道。”聂焕摇头。

郑和光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道：“如果日后有机会，望你能将此剑补齐。如今的模样甚是可惜啊。”

聂焕心中一动，只道是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