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扩招之法，一年恐怕便要招上万人了，你可考虑过宗门当如何安排这些新弟子？”李神都又问。

这个问题柯莳却是早就想好的，显然成竹在胸：“先前说到的收徒据点，却非单单只是收徒之用。可以效仿凡人的书院，派人就地传授修仙知识。便是人手不够也不打紧，我们可以雇佣东洲的散修，充当临时的授课先生。东洲散修在这一点上天然比中州修士有优势，大家都出自各大宗门，不论如何，一些修仙体系的基础内容是扎实的。再派一两为本宗弟子稍作督导即可。”

李神都再问：“倘若又起小缘宗与悟道山之争该如何？”

“当定期通过考核与大比，选优入我本宗内门。”柯莳即答。

“如果因此造成宗内派系林立，内斗不休？”

“或许可以设立宗内监察，对争斗进行裁决、众议，必要时弹压。”

“监察司未见得就可靠。”

柯莳张口欲辩，却无话可说，最后只能低声道：“些许小节，要紧关头不作考量。”

“些许小节？”李神都神色莫名，重复了一遍。

柯莳沉默了一阵，硬着头皮解释道：“此策非是要求个千千万万年长久不变，如今我宗看似仍然算得上是巨头，实则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要紧关头了。中州东洲，处处都在变。若是我们因为种种顾虑裹足不前，只怕再过几百年，莫说是与云楼，与中州竞争，便是在东洲说不得也难以立足了。革新一事在早不在晚，一步落后处处落后。想来东洲诸道也各自有动作了，百年大比在即，输过的宗门想来不愿再输，而东莱这种还没败给云楼的门派，早有前车之鉴。改革已成大势，我以为应当顺流而下，至于日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暂且交予后人如何？”

李神都早已有了笑意，也不再吓唬柯莳，赞许道：“说得很对，拎得清重点，也很有决断力。你且安心写，接下来想去何处看？往北悟道山一片，又或者南下去看看那些云楼扶植的新宗门？”

“南边的宗门离我们不算太远，既然出一趟远门，我想去悟道山附近看一看。”柯莳道：“我们也应找一找前车之鉴。”

李神都便点头：“就依你此言。”

一番关于道论的问答之后，李神都又问：“非虚练得如何？”

柯莳赧然低头：“还没入得了门。”

李神都只道：“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我看过不了多久，聂焕要筑基了，到时候我与她比试一番，你且看看。”

柯莳点头，李神都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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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城之后，三人又跟着听竹门的人走了几个大城，更深地体验了中州的收徒方法。五月末，三人返回听竹门，聂焕筑基。筑基当日，柯莳并不在门内，她随着听竹门的人去参观了一些外务，回来之后只看见李神都脸色少见的难看，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聂焕倒是抱着剑，和她打了个招呼，神色间隐约有些得意，从李神都面前过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三招。”

天色瞬间阴沉下来，大雨倾盆，李神都脸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