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懿圆再回头时,闵炎凉忙撇了手里的残饼,双手紧护着裆,一脸沁出血地躲着桃李快要从腿肚子摸到大腿根儿的手,惊惶道:“桃李,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哎呀你小点儿声!”桃李拍了她把,又见她一脸羞煞得骤红,自己也“唰”的红了脸,小声着嗫嚅道:“昨儿个夜里二少奶奶不是说你又犯病了嘛,我就摸摸你在这儿晾睡了一夜,大水冲了龙王庙没有。”又淅淅索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从怀里摸出条褥裤来,见方懿圆不说话也没表态,便凑过身去在她耳边极小声地道:“喏,你要是焐干了,快钻到香案底下换了去。有我和二少奶奶把着风,没人会知道的。”
“懿,懿儿。”闵炎凉听完又是后退又是诧异地望着方懿圆道:“我不就是犯个牙疼嘛,怎么火儿还泄到下面去了?谁犯病了,我没病!”就垮着个脸扯了桃李手上的褥裤丢到一边,嘟囔着:“再说,在祖宗跟前做这等出乖弄丑、让人贻笑大方的事,我…”又脖子一梗,端端地跪了起来,“犯不着。”
方懿圆见桃李昨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依是没说什么,屏退了她后,好笑的过去抚了两把闵炎凉还肿着的老高的脸,才道:“你啊,还知道出糗有辱祖宗呢!待会儿爹来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没了,我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解释?说实话,闵炎凉压根儿没打算解释,也没法儿解释,直言快语道:“大不了照实了说便是。”
“那我看…”方懿圆如昨夜般掐了她把后腰道,“你这一夜算是白跪了。”
“怎么说?”闵炎凉正寻思时,就见方懿圆变戏法似的拿出当初与她物物相换、命命相交的佛牌在她眼跟前晃悠道:“昨儿个下半夜里我去你娘那问过了,爹之所以紧张那玉,也是那玉里头大有乾坤,有你们闵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的命脉。”
“命脉?”闵炎凉纳闷道:“我怎从未听我爹提起过?”想了想,又道:“坏了,我大哥的那块已然没了,我的这块若再没了,爹只怕…”
“所以呀,爹能不着急见那玉么。”方懿圆打断地道:“他以前之所以没将这些言明了与你说,恐也是闵家还没到那一步,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比好过什么都知道的强。”
“可他不说…”闵炎凉一手撇开晃在眼跟前儿碍事的佛牌道:“我现又上哪给他找玉去。这不明摆着什么都不知道比什么都不说更强人所难嘛。”
“那你知道你以前什么都不与我说,还莫名使性子的甩脸色与我看,有多强人所难了吧!”方懿圆回气地噎了她句,“啪!”将手里的佛牌拍了她怀里道:“还指望上哪去找,这不远在天边就在眼前嘛。”见闵炎凉握着佛牌还一愣一愣的,方懿圆呼一口长气,又道:“好在你娘当初因记恨你爹爹,阴差阳错的又把那玉里头的东西移花接木到了这佛牌里…算你命大,躲过一劫。”
“难怪奶奶说这是我的命。”当目光注意到佛牌底部不太显眼的封印时,闵炎凉这才恍然道,“原来娘当初移花接木时奶奶也在,她那么怨奶奶,怪不得那天在寺里碰到了奶奶后,转身便悄无声息的背着奶奶要丢了这对于闵家来说如泰山般重要的东西了。”
“也是知道奶奶一路跟着,定要去捡…”方懿圆补充道,“娘才有心丢的。”
“哼——看不出来,你娘为了抱恨我,背着我还留有这一手!”闵炎凉正稍不觉牙疼了那么一刻时,祠堂的一暗门处,只见冷眼傍观了不知多久的闵连州,背叉着手一步压实一步地走来道。
“爹——”俩人异口同声见之愕然地唤道。
“好啦。”见二人要行礼,闵连州沉声一扬手,直拿过闵炎凉手里的佛牌不落手看了看后,将绳裹玉绾了几转,扬声唤来贵叔,“去,把柴房里的贼带来,我倒要看看哪路贼什么都不拿,偏还把贼心落在这儿了!”
“爹…”闵炎凉下语不及,闵连舟瞪眼立马道:“给我闭嘴,好好儿跪着!别以为重要的东西没丢,我就饶了你了!”一转头又息气平心地把佛牌还予了方懿圆道:“老夫人既然有心把它交给了你,你自当好好保管便是。这败家子管不了的你来管,我倒也安心。记着,这已如今不再是这败家子一个人的命脉,而是整个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