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你也知道,若这婚事我能做得了主,清儿也不至于…”闵连州欲劝退时,老夫人如过来人般接过话道:“张公子,你该知道,我府上三代下来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儿里怕掉。你我张闵两家虽是门当户对,可自来也讲究一个琴瑟和鸣、两情相悦不是。既然咱们家清儿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你就不要再继续折腾自个儿纠缠不休啦。强扭的瓜不甜的。念你一片痴心的份儿上,好自为之地回了吧。昨夜之事,我大可让我儿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呵,呵呵。”闻言,张敬生摇摇头兀自哂笑道:“自来婚姻大事还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清儿嫁与不嫁,不就你们当长辈的点个头一句话的事吗…”说着便用一双羡慕的眼神朝同样跪着的闵炎凉看去,“您瞧,贵府的二少爷不也婚前连新娘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吗,如今他和二少奶奶琴瑟和鸣、两情相悦的,强扭的瓜怎么就不甜了?况且,我还是真心喜欢清儿。”
“可清儿不喜欢你——!”老夫人见他还冥顽不化,再道:“张公子,你要知道我家二郎可是圣上钦点的婚,那能和我们当长辈的点头一样吗。再说,以你的模样、家世,何愁再找不到一个比清儿还好的姑娘呢?老身实话与你说了吧,除非清儿自愿,否则,我们闵家谁都点不了这个头!请吧张公子。”说罢便让元阿吉请他出去。
张敬生见好说歹说不成,看看一旁满眼皆是闵炎凉的方懿圆后,趁元阿吉一个不注意推开他,搜拉倒拽地从怀里觅出个钱袋来,公然示众地道:“实不相瞒,昨儿个夜里我之所以打扮成这样潜入府中执意要见清儿,只因…”说着稍定了下,依是初心不改地坚毅道:“只因风月楼一夜清儿便有了我的孩子!今儿个我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张敬生,娶定她了!”
“张敬生!”就在大家泼天吃一大惊时,只见面容苍白刚止步于门口的清儿,顾盼离兮地看了眼闵炎凉后,冲张敬生道:“你胡说八道个甚!谁有你孩子了?”
“清儿。”一见她来了,张敬生转及便拉了她入堂道:“你来得正好,不如咱们实话说了吧。我知道,风月楼一夜你恨极了我。可我没办法,谁让我一喝醉了酒满脑子都是你。不过你放心,嫁给我!嫁给我,我一定会加倍对你们母子好的!”说着便把钱袋掖了她手上,“你不是在找孩子的爹吗,呐,我就是!”
闵炎凉看得那钱袋怪眼熟,挤了挤眼,一抬手,又扯了下方懿圆的裙摆,“懿儿,那…不是昨儿夜里我失而复得的…”
“给我闭嘴!”方懿圆忙一个手快捂实了她的嘴,压低声警告道:“别狗嘴吐不出象牙。不想戴帽子,就好好儿待着。”见闵炎凉泯嘴生憋了回去,不再说了,方松了手。
瞧着这一幕,清儿一时很不是滋味的有口难言,转及便紧攥着手里的钱袋对张敬生道:“张敬生!你明知道不是你的…”正说间突觉小腹一阵抽疼,腹下也随之有热流顷刻涌出…
“清儿!”见清儿捂腹突然倒了下来,张敬生忙凑近身一把揽住了她。
“张敬生,我…我要你保住这个孩子。”此时,清儿的脚下已见红,虚弱地交待完便晕了过去。
“好好,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说着,张敬生便打横抱起清儿要出去,可刚一迈步看到清儿裤腿上鲜红夺目的血迹时,没一会儿,他竟比抱着的那个人还虚弱地倒下了,好在元阿吉眼疾手快,接住了俩人。
“快,快去请大夫呀——!”一时间,堂里堂外脚步乱蹿,看着夫妇俩还紧抱着小女儿心疼着,老夫人夺回拄拐,一下下地击杵着地道。
“老,老爷——”这时,有门上的小厮跑来报道:“杏海堂的张大夫求见,说是来看望二少奶奶、顺便找哥哥的。”
“找哥哥?张大夫?”闵连舟正疑思间,老夫人一听是大夫,忙吩咐道:“快!快去请进来!让她去就近、我以前住的那屋就好。”说罢看着元阿吉把张敬生扛米袋似的扛下去了,之后竟没一个小厮敢近清儿的身,一扭头又对闵炎凉焦急地道:“自己的妹妹都这样了还傻跪着什么,快抱下去呀——!”
“…哦、哦。”闵炎凉在方懿圆的搀扶下支起久跪麻木的腿,稍缓了下后,方懿圆拉了她道:“听着,把清儿送过去就好,切忌不可久留。”
“好。”闵炎凉看了眼清儿手中仍紧攥着的钱袋,一摇头,闷闷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