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知道三天后二娘也要送你走吗?”听到这样的笑方懿圆可笑不出来,因为她不知道三天后二太太会真做出什么大义凛然的决定来。
“知道。”闵炎凉却无谓着,“二娘什么都告诉我了,自然是我该去的地方。”
“那她要是送你去死呢?”没成想梁氏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真敢告诉!方懿圆转脸质问着闵炎凉,“你也去?”
“去,怎么不去?只要六子能出来,我豁了这条命了我!”只见闵炎凉一睁眼便直直地怼上了方懿圆在昏暗中灯影摇红的脸,“呵,我本就是个早该死的人!活着,就是一个不被原谅的笑话……嘶——啊!”不想被方懿圆一手若有似无地抚过伤处后,哪儿疼直接怼哪儿地下着重手狠揿:“闵炎凉,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一天天的,不拿自己当个人。你,你有想过我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有人终是没免吃这一顿痛。感到一股带腥的温热汇聚在眉峰唰地一下和着头上方方懿圆如珍珠断了线般的泪啪嗒啪嗒刷过眼睫掉下来,闵炎凉痛却笑着,边一手给她拭着泪,声音温温的:“你别哭,是人早晚都这一天的。在这个家,还算二娘诚不欺我,拿我当人看。她要你走,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那你呢?”方懿圆一撇她的手,别脸偷偷抹着泪道,“你就是这样甘心赴死、一走了之求我原谅的?”
闵炎凉愧疚道:“对,对不起。六子的事,本就是我的责任,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说完一起身,再没什么可说的耿耿漏咽而去。
闵炎凉老样子回到书房,才一进屋就把正在屋里收拾的桃李闻声出来吓煞了一跳。
“你……!”看着闵炎凉一脸血滋洼的又破了头,桃李掩好门后,赶紧拿了新布伤药来,给她拆拆换换地重新包扎着,边道:“你这头我看这回不像是撞的。不过……二少奶奶那儿你也别指望她原谅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她?”闵炎凉意外道。
“爱之深,责之切。”桃李又为她清理着脸上黏糊糊快干了的血渍,“哪有原谅一个人把指甲都陷进去入木三分了的?您这是又惹了她吧?”
“我,我只是去西苑跟阿秀道了个别,又没见我娘……”闵炎凉说着放低声道:“再就是,让她也听二娘的劝,该走走……”
“那你有问过二少奶奶的意思吗?二少奶奶自己想走吗?”桃李同身为一个女人旁观者道,“你呀,也不枉撞破了脑袋好好想想,以二少奶奶的性子,她是走是留须得着你一句话的事儿?她在乎的,是你——。”
“我?”闵炎凉头疼指头地道,“这也在乎得太头破血流了!”
话落,“哐!”地一声,只见方懿圆一脚踹开门,径走进来对闵炎凉音容都清绝道:“下次若不想身首异处,跟我回房!”说罢转身离去。
“还愣着做什么?好事,快去啊!”见闵炎凉还怔怔地看着,桃李催趱道。
“……哦。”闵炎凉忙稀里糊涂地跟了上去。
可又碍于越来越吃不准方懿圆的脾气,闵炎凉只好若即若离地跟在她身后,直到俩人回了房,方懿圆自顾自抽簪更衣后,又主动给闵炎凉宽衣解起了带来……
“做,做什么?”见方懿圆更着更着突然就一脸春情似水地看着自己,手也游走在身上不老实了起来,闵炎凉不自在地制止道。
“三天!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方懿圆摇头说着,又将一个小小的东西塞到闵炎凉手里,“我知道,你想解脱、想一个人完完全全的解脱,可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是你,我也没你那么高大尚长着一颗成天爱这爱那爱全天下的心,现在,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成全我,给我、给我们彼此留个念想,好吗?”说完几乎是用一种施舍、乞求的眼神来等待着闵炎凉的同意。
而闵炎凉看着手里当初靠张采繁施舍得来的、无论听起来看起来都那么可笑的东西,扬眉瞬目一笑后,当着方懿圆的面,也摇头道:“可惜六子没回来,我不能成全你!”说罢甩手就摔了个稀碎。